说话间,目光似是无疑地从阿依脸上扫过,“难道……”她犹豫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小满脸上的神色也稍稍有些凝重。不过只一会儿,愁意便消散开去:“他们已经硬闯过一次,什么都没找到。只要没有皇上的同意,他们绝对不可能再硬闯一次了。他们没有证据,皇上就不可能同意他们再来。反正公爷过两天就回来了,等公爷回来,看他一个小小的禁卫军统领还能掀起多大的浪来!”
阿依没有再参与到中元和小满的讨论中去,但心中却是暗暗起了担忧。她也知道,昨天晚上那么一闹,禁卫军空手而归,的确没有理由再无凭无据地进来硬搜。可是这个凭据么……说实话,她也不敢保证完全没有。毕竟昨天晚上昙曜出现得突然,所有的营救和掩饰的措施都做得非常仓促。难保没有什么痕迹留下。就像昨天后巷的那条血痕,如果不是恰巧被小黑偷吃仙鹤的事情遮掩蒙混过关,那几乎就能成为铁证。而除了那条血痕之外,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漏洞,她根本不敢保证。一旦再有什么证据被禁卫军找到,别说保不住昙曜,恐怕真的是要将整个国公府都拖入陷阱了。
阿依默默地拿了早饭回到小院,天已经大亮了。从西厢房的门帘缝隙朝里看,昙曜仍然睡着。姐妹俩便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吃早饭。一边吃,一边轻声商量着究竟要不要现在就把昙曜送出府去。送走吧,禁卫军的人就在外面守着,虽然并不限制府里人员进出,但昙曜腿受了伤,目标太明显,不管从哪个门出去,都很容易被发现。当场被禁卫军抓住他从国公府出来,无异于自投罗网。不送走吧,只怕夜长梦多。万一被他们找到别的什么破绽证据,进府来搜,同样也躲不掉。实在是左右为难。
玉丽吐孜咬了一口肉包子,扭头看向阿依,问道:“姐姐,你后悔救了他吗?”
阿依微微一滞,低头沉默了片刻,轻声道:“我救他,不后悔。但处理得太草率,我很后悔。”她着看向趴在一旁啃着骨头的小黑,有些自责地摇了摇头,道:“我还没有学会小黑偷吃不留痕迹的本领。”
吃完了早饭,西厢房里仍没有动静。从门帘缝往里看,见昙曜还在睡。玉丽吐孜有些奇怪地喃喃自语道:“早上第一次看他就是这个姿势,好像一点都没有动过!”
阿依心里一动,立刻掀起门帘进去,走到榻边。昙矅的确没有醒,但是看起来似乎睡得极不安稳。脸色很差,额上全是豆大的汗珠。喘息很重,还夹杂着模模糊糊的呻吟声。
阿依伸手摸了摸昙曜的头,烫得如同火炭一般。再连忙掀起被子查看他受伤的腿,伤口已经止血,并没有化脓,甚至连伤口周围的红肿也很轻微。
“咦?”玉丽吐孜奇怪地说:“看起来这伤并没有加重啊!怎么会发烧?”
阿依的脸色沉了下来,喃喃道:“你还记得镇西头的那个小乞丐吗?”
“镇西头?小乞丐?”玉丽吐孜仔细回忆了一下,忽然恍然大悟地说:“啊!我知道我知道!去年他不小心被路上的铁钉戳破了脚,伤口看起来并不大,可是第二天就开始发高烧,还抽风,没过多久就死了。”她有些害怕地看看昙曜,又看看阿依,迟疑着问:“姐姐觉得他也和小乞丐一样?”
阿依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可是,可是他并没有抽风啊!”玉丽吐孜还怀着一点希望。
“小乞丐一开始也没有抽风,好像是烧了一两天才开始抽的。而且你看他的脸,一直是这样一副苦笑的表情,是不是和当初那个小乞丐很像?”
玉丽吐孜仔细回忆了一会儿,忽然转身就往外走。
“你去哪?”
玉丽吐孜头也不回地说:我再去挖一点乌心草根,给他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