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指挥官见状，明白襄王虽怒不可揭，但最终还算是留了几分余地，立刻上前催促道：“还不谢过王爷。”

陈百户闻言，如逢大赦，连忙趴伏在地上，不断磕头：“多谢王爷！小人多谢王爷开恩！小人感激不尽，谢王爷饶命！”

***

顾行俨一身尘土，连夜奔波两日，终于在黄昏时分，抵达会稽府外的铁甲营。

他稍作调息，便环顾营地，目光如鹰，寻觅薄弱之处。铁甲营固若金汤，哨兵巡视严密，若是强闯，势必惊动众人。

顾行俨微微眯眼，脚尖轻点地面，身形如燕，一跃而上，消失在营帐之间。他避开几队巡逻的兵士，专挑暗影处穿梭。

片刻后，顾行俨立于中军大帐之外，侧耳倾听，确认帐内并无他人，随后深吸一口气，趁守卫换班之时，身形如鬼魅般掠入帐内。

帐中灯光昏暗，晋王端坐于案几旁，正聚精会神地研究眼前的沙盘和地图。

他面容疲惫，眉间压着重重忧虑，双眼布满血丝，眼底的乌青格外深重，显然已是数夜未眠。

晋王未曾察觉顾行俨的到来，依旧低头沉思，指尖在地图上滑动，时而轻轻叩击桌案，时而喃喃自语，似是在推演战局。

“末将顾行俨，拜见晋王殿下。”顾行俨自阴影中现身，单膝跪地。

晋王先是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仔细打量后，嘴角带上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顾行俨？你不是该在府中养伤吗？”

顾行俨抬首，目光如炬：“多谢殿下提醒，末将才能活到今日。”

听罢顾家在汴京城发生的变故，晋王沉默良久。

“没想到，这些人如此狠毒，竟火烧顾府，将一切痕迹都抹了个干净。”

顾行俨拱手抱拳，沉声道：“晋王殿下，末将斗胆请教，究竟是何人要对顾家赶尽杀绝？”

晋王轻叹一声，神情复杂，站起身来，踱步至地图旁，低头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战局标记。

“哎，本王自成年以来便常驻东海，对朝中形势并不透彻。只知想要害你我者，应是同一势力，至于背后之人是谁，本王一时也无从查起。”

顾行俨心中一紧，虽早料到朝局复杂，但听闻晋王也无从查探，难免感到几分沉重。

“行俨兄，多谢你及时派人通报，太子遇刺之事，本王昨日已有耳闻。此事事关重大，本王定会细细筹谋，尽早拿出应对之策。”晋王顿了顿，诚恳道：“若你不嫌弃，可暂留在本王身边，充作亲卫，如何？”

“多谢晋王，只是...”

顾行俨将前几日所遇之事，船上发现的端倪，以及种种细节，详尽无遗地向晋王一一述说。

晋王听罢，脸色骤变，额角青筋隐现，双手攥得发白。

“此事当真？”

“确凿无疑。”

晋王默然，眼中杀机隐隐，他握紧拳头，似在权衡利弊，最终一拳砸在桌上，眉头紧皱：“竟如此歹毒！如今东海战局吃紧，若此时本王被召回，恐怕大梁的边防会立时动荡...”

顾行俨见晋王忧心战局，心中更觉钦佩。他果然未曾看错人，危机当前，晋王心中最先想到的还是大梁百姓的安危。

“殿下，”顾行俨拱手道，“末将有一计策，不知殿下可否愿听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