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作为欣赏景观，这样的场景，此生哪怕就只能够看到一次，感受到一次也算值得了。

就像是古代的人类对于神灵的崇拜，对于神兽和真龙的信仰和期待一般，这样前世一辈子都可遇而不可求的经历近在咫尺，小蛇反而变得沉静下来。

他盘绕着身躯。

风拍打着他的鳞片，卷动着树洞内的一切，但是小蛇已经不在乎了。

光是看电影，看3D特效大片儿都能让感到值回票价，此刻的小蛇就感觉，这票价是真的值了。

“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变得这么大？”

小蛇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真的有东西能这么大么？”

一望无际的恐怖的巨柱还在向上蹿升，似乎想要把天穹之上的月亮吞掉。

小蛇探出头去，仰望着天空，半截身躯拽着树洞里的一块儿突起的石头，“钻地魔蛇”的皮肤肉身很坚硬，此刻或许是因为濒死，或者回光返照的缘故。

小蛇感觉疼痛已经被模糊感，还有那种如同发高烧一般的意识模糊的感官所替代了，这种状态又有些像是醉酒，他仰着头，望着天穹之上的庞大巨柱。

“看不清啊……什么都看不清啊。”

树叶遮挡了一部分东西，但是因为狂风的缘故，那些树叶都被吹得像是头发一般，向后方散去，所以李夜仰望着天穹的视角，透过树枝和树荫，看到了天上的白云。

白云也被驱散了。

然后是更上空的白云。

更上空的白云也被巨物穿梭的太空电梯轨道般的庞大身躯带动的恐怖气流所驱散了，所以李夜看到了一个漆黑无比，仿佛没有尽头，如同天上的星星一般的黑色的渐渐变小的黑点。

“……”

“透视学和美术学，包括达芬奇的角度来讲，点线面需要进行透视，任何的一道向着远处蔓延的铁轨，最后都会变成一个黑点儿。”

“简单来说，我的视力，还没有对方的身躯更长！！”

望着天穹之上缩小的轨道般的庞大身躯，还有那恐怖无比的白云与白云之上的黑点的李夜，彻底放飞了自我了。

沙虫都杀不死他。

但是他此刻，却感觉自己要病死了。

准确来说是过度的疲惫，加上内伤，缺乏医治导致的自我的衰亡，

“这时候有酒的话，大醉一场，该有多好啊？”

穿梭的庞大巨物的身躯似乎上升的速度开始缓慢了起来，仿佛一条钻出泥土的蚯蚓，而李夜则变成了一个微弱的草履虫，草履虫在旁观蚯蚓的时候，自然觉得蚯蚓是个庞然大物。

就进化论而言，倘若李夜想要进化到这样的层次和境界，恐怕也完全不会理会草履虫的脑海中的思想，还有他们的想法了。

人类会理会细菌的想法么？

细菌如果有想法呢？

小蛇因为发烧和意识模糊，思绪已经开始彻底异化了，就像是《变形记》里的大甲壳虫格里高尔，他突然做了一个出乎自己预料的诡异动作……

“要不要，咬一口，尝尝味道？”

“反正我也要死了。”

“不如就咬一口，试试呢，万一能破防呢？”

这一刻，渺小无比的小蛇，内心生出了一种蝼蚁吞天的想法。

这头庞大无比的巨型生物，对比“钻地魔蛇”这头小蛇，就像是天空中的月亮，对比一粒米粒一般，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可是小蛇李夜看着那缓缓上升的庞大身躯，看着他身躯上的血肉的纹理和那种皮肤之间的褶皱，鳞片与鳞片之间间隙，还有那些腐烂了一部分，生着不少伤疤的鳞甲缝隙……

“我就咬一口，我就只咬一口。”

一种带有魔力的想法，诱惑着他向着那头缓慢穿梭的“竖立的血肉列车”靠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