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栀见着这老奴大胆又无礼,看刘恒的做法明显已经是习以为常,看着这有违这个时代的熟悉场景心中也是甜甜的。小郎君回来了这个家才算是有了幸福感。
玉栀将后厨的热汤热饭弄好端了出来,刘忠也帮忙着一起张罗。
“忠叔把院门和房门关上。”刘恒安排道。
“诺。”刘忠回话,后麻溜关门回来与刘恒同坐同席。
接着刘恒说道:“玉栀来我身边坐着,我知道你也一晚上忙活都未进食。”
“奴不敢”。玉栀回话。
刘恒知道玉栀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种离经叛道的场合,说道:“按照我说的做就是,速来。这些年又不是第一次与我同席了,你看这老忠头都习惯了。”
玉栀走到刘恒身边,刘恒直接抱着她的肩膀强行让她坐下,挨着自己。玉栀怀着忐忑的心刚坐下,刘恒就拿着筷子敲打着刘忠的手,不满道:“老货吃慢点,给人留一点,真是牛嚼牡丹。”
刘恒说完将一块最大的螃蟹拿给了玉栀,又从刘忠碗里抢了一块烤肉放在自己嘴里。玉栀看着平日守礼的君子此刻有种孩童的幼稚,内心反而有一股热流涌动,自己许久没见过如此普通生活了,家人亲切的感觉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尝过了。
刘忠狼吞虎咽、玉栀细嚼慢咽,两人对比鲜明,看着两人刘恒发出感慨:“玉栀、忠叔,你们都是我的家人,以后要好好处,我们要和和睦睦、长长久久的。回建康后内宅、田庄、部曲等庶务还要你们一起打理呢”。
这些年在桓家,玉栀照顾刘恒,刘忠也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也认可这个小娘,于是正色道:“丫头,以后府中诸事,我老忠头照顾着你,无须担惊受怕了,小郎君千古难得的好人,遇到他是你我这等奴仆的无上福分,好好为小郎君分忧,以后的日子只会比现在好”。
“老货别吃了,你去把九酝春拿出来,我们三个喝一盅,给玉栀尝一尝,给你也解解馋”。刘恒对着刘忠吩咐道。
刘忠开开心心地将酒拿了出来,摆上酒盅,动作麻利之极。抱着酒坛子使劲用鼻子嗅一嗅,才斟满酒杯,然后盘腿坐下,搓着双手急不可耐的样子,对着玉栀说道:“玉栀啊,老汉我今日是沾了你的光,一饱口福了,嘿嘿嘿”。说完话嘴都合不拢,眼睛直勾勾盯着酒盅。将酒盅端起来用鼻子使劲闻一闻味道又将其放下,等着刘恒发话。
刘恒知道刘忠急不可耐了,赶紧发话:“玉栀,这些年来你对我的生活多有照顾,忠叔在战场上拼命护我周全。你们都是我的家人从未当你们是奴仆,我们三人满饮一盅!”
一面是深入骨髓的士族之别,一面是刘恒的拳拳心意。刘忠、玉栀一时还是接受不了,这种跨越阶级的行为方式,但是能感受到刘恒是将他们当作家人的心意。
刘忠听得刘恒话语连忙起身,慌忙开口:“小郎君恩重老奴受不起,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毕竟刘恒是公主之子,正经士族子弟,将来定品至少也是二品。
刘恒理解他们的举动,毕竟士族政治下的社会,士族与庶人之别云泥之分。让玉栀接受自己的行为方式,自己平等的思想观念可能一生都难以在这个世界上实践。老忠头都是与自己在战场上特定环境培养出的相处方式,玉栀在自己十二多岁的时候就开始照顾自己。
想了想还是自己太过无视此时的礼法了,封建社会衍变千年,自己是无法猝然间改变他们的世界观的。于是刘恒开口道:“玉栀、忠叔,你们且将酒饮了,也算你我同饮一杯酒同是一家人了,其余我也不再为难于你。”
美食、美酒之下,玉栀反而没怎么吃多少,整个人都如梦似幻。小郎君回来了自己逃离了桓熙的觊觎,不再整日担惊受怕。
自己当年被卖入庐陵公主府中才七八岁,对父、母记忆与印象已经模糊了,原来被人关心和在乎是这样的感觉,家和家人或许就是这心中的丝丝暖流的原因吧。
刘恒此刻倚门看着玉栀收拾打理着自己的卧榻、行李,这女人伺候就是不一样,各种器物、床褥等被收拾的整洁看起来心里都要舒服的多。
玉栀身形丰腴,此刻已是双十年华,这个时代这么大的女早已生儿育女了,刘恒看来却也是魅力十足,此刻看着屋子里的丽人,忍不住开口道:“玉栀,府中有着姨母给的锦缎,明日你取来给自己做一些贴身衣物。”
感受着小郎君的关爱,玉栀心里也是甜甜的,小郎君回来之后对自己似乎又更加好了。
战乱频发的时代,前年殷浩北伐为筹集钱粮,将太学都给关闭了。朝廷都没钱,百姓吃不饱饭是常事。所谓昂贵的绫罗绸缎的来源是种桑养蚕,获得天然的织物纤维,再花费大量的人工进行编织,最后得到成品的绢帛等。且往往在钱币匮乏的魏晋,锦缎绢帛具有更强货币属性。
古代衣不蔽体对下层百姓是正常不过,新中国建国之后的80年代一家几兄弟谁有事起外出谁就穿家里那条新裤子,小儿子穿大儿子的旧衣服旧裤子是比较普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