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恒收拾完毕,来到南康公主居住的院落,筵席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此刻主位空置,主位以下端坐着两位年轻的妇人,从面容神态上看起来年龄大概在二十五岁左右。
主位以下左边的妇人看起来眉眼婉转间皆是媚态,一颦一笑风情万种,媚骨天成一词简直就是为她而创。单单看其的五官并不算精致,举手投足之间魅力四射,没人会觉得她不是绝世美人,或许这就是美人在骨不在皮吧。处处透着一股子妖媚,这便就是桓温伐成汉带回来的成汉长公主李令月吧。
瞧着这骨子媚态不愧是“我见犹怜”这个成语的缔造者,果然是“斩男亦斩女”。当年南康公主司马兴男知道桓温收了这成汉公主气愤不已,提刀欲杀李令月的,见到李令月窗前梳头,发垂委地,姿貌绝美,神色哀婉。司马兴男生出怜爱之心于是丢掉手中的刀,抱着李令月说道:“你啊,我见汝亦犹怜,何况桓元子那老东西。”
主位以下右边的妇人气质恬静宛如百合,眼睛大而明亮清澈如水,嘴唇红润饱满,嘴角微微上扬,总是带着一抹甜美的微笑。给人一股高贵典雅的感觉。言谈举止之间,体现其她待人真诚友善。时不时还散发出一丝丝少女感。这位便是未来桓玄的生母马氏了。
两位妇人以下依次坐着的是桓温的儿子桓熙、桓济、桓歆等一众兄弟。屋内每个位子上都是双人榻,一般主位上是单人榻,单个人独坐的席一般都比较高贵,考虑到南康公主与桓温夫妻共坐主位,两人合坐一席所以没有采用单人榻。
榻上铺着席子,席上放软和的坐垫,坐垫之后放着曲凭几,曲凭几类似今天椅子的靠背。四足几案置于席上,几案之上放着瓜果、螃蟹、看着矮几上摆放着莼菜鲈鱼羹、烤乳猪、豉油蒸藠头和一份鲊鱼。鲊鱼类似今天淮扬菜里的臭鳜鱼,发酵类的食物。
出征在外数月不知肉味的刘恒来说已经口舌生津馋的不行了。虽然这个时候炒菜这种烹饪技法还不是很流行,顶级诸侯世家的宴会上随便的一桌菜肴都是很是不错的了,看起来让人食欲满满。
刘恒找了位置坐下,与桓氏众兄弟对面而坐,左手边便是李夫人。半刻钟不到的时间,桓温和司马兴男携手落座,秋霜带着各丫鬟奴婢走菜、倒酒,伺候着厅堂内各贵族人物饮晏。
司马兴男率先开口:“郎君和银牛远征归家,恰逢今日九九重阳,故而将叫全家一起宴饮,既是为郎君接风也求大家团圆和睦,各位满饮杯中酒,今后事事如意节节高。”
“节节高。”桓熙众兄弟附和道。
宴会开始,堂下诸人也在开怀畅饮,吃蟹的吃蟹、吃烤猪的吃烤猪,也算其乐融融。各奴婢添酒的添酒,切肉的切肉忙的不亦乐乎。
酒过三巡,桓温对着众人说道:“此番能够安全回到江陵,还多亏了银牛和石头绝地反击,不然任由苻苌衔尾追杀不知还要损失多少人马辎重。”
虽然早已听闻刘恒的事迹,此刻桓温再次提起司马兴男也忍不住不悦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这老货让银牛断后出了任何差错,我没法对九泉之下的二妹和真长交代。”然后转头对着刘恒喝到:“你也是不知兵危凶险,下次不准亲自涉险,本来就是让你去混功劳的。你倒好直接去秦国军营斩将夺旗,取敌将首级。你这是要气死我还是要吓死我。”
司马兴男越说越气,桓温都有点下不来台了。刘恒见状急忙跑到司马兴男身边一边抚着她的后背,一边宽慰道:“姨母关爱,孩儿铭记于心。这些年也是姨母、姨父悉心教导,玉不琢不成器,我也需要战火的洗礼淬炼将来才能为姨父、姨母分忧。”
司马兴男眼神更加不悦开口:“你要气死我,你真是翅膀硬了,不听我的话了。”
“孩儿不敢,对姨母、姨父只有敬爱之意,我答应姨母以后绝不会置自己于险地。”刘恒发自内心的说道,这五年来桓温教导、培养自己,司马兴男在生活上照顾关心犹如自己的亲生母亲,自己深知寄人篱下需要低调懂事,学习、做事也格外卖力,桓温夫妻也越发喜欢自己。
“此番伐秦要不是银牛,不然结局难看至极,都无法堵住朝廷诸公悠悠众口。”桓温悠悠说道。
桓熙见父亲、母亲如此喜欢刘恒,自己这个亲儿子反而不是很让父亲赞赏,难免心中不乐。自己这些年饮晏玩乐总是被父亲申斥,总觉得刘恒抢走了他的某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