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人说林之孝来了，贾政让他进来，问起了姚远的情况，自打秦可卿病重，他就对姚远有想法了，毕竟这几个账房里，姚远的身份最特殊。

前些日子，锦田侯的一句别挡皇曾孙的路，更是让人浮想联翩。

林之孝道，“这事大概是成了。”

贾政点头，“好，让他来见我一面。”

林之孝领了任务，转手让林红玉做。

虽然林红玉那日从小翠嘴里听到根本没有丫鬟掉下悬崖后，对姚远的感情十分矛盾，但这毕竟是父亲交代下来的差事。

她很爱做事。

林红玉在宁府寻了一遍，没有见到姚远，便去宁荣巷里找。

她离开后，贾蓉抹一把嘴唇，“这丫鬟瞧着水灵，我怎么没有见过？”

俞禄自贾珍一死，就忙给贾蓉鞍前马后，侍奉左右，忙道，“这是西府林之孝的女儿。”

“是他吗？”林之孝这种高级家奴，不比寻常，贾蓉想了想，叹息一声，“可惜。”

林红玉去了宁荣巷，姚远的院门锁了，敲门也没人答应。

“别敲了，他不在。”一个头戴瓜皮帽，中等身材，浑身黑色棉袄棉裤的四十岁男子，揣着手从巷子深处走来，

林红玉一见这男子就往后退，这男子笑道，“我不是坏人。”

林红玉还是退，那男子便问，“姚远是不是杀人跑路了？”

“啊？”

见林红玉目瞪口呆，那男子走了，他知道姚远没走，只是想试试这个姑娘知不知情，或者是想通过她，对姚远保持一种善意：

“我知道你是奉命干差，不过我故意说歪了。”

如果姚远瞧见的话，就会知道他就是那日找他送白绫的七爷。

七爷就这么走了，林红玉像是做了一场梦，随后，她的脑海里浮现了昨夜姚远迎风向前的画面。

她芳心一震：

难道他.....

这种心动当然不是乖乖女对坏小子的心动，而是事业批对办好一件事（这里的好，不是道德评价，而是业务评价）的人的欣赏。

······

积雪未消，冬天的天是一下子就黑了的，专程来宁府蹭饭的姚远见了沿街的活人，欣喜若狂，才到了门口，就听一个白发苍苍的老汉叫嚷道，“凭什么不让我进去！你们这帮王八羔子，知道打仗是怎么回事吗？见过血吗？”

有个仆人道，“焦大，也不是为难你，小大爷说了，怕你闹事，你还是去你那儿待着吧。”

焦大骂道，“呸！知道打仗是怎么回事吗？见过血吗？那年出兵，有个姓王的将军，我就在后边，鞑子的炮一响，他脑袋没了，你们猜怎么着？他那身子还直板板的骑在马上，双手还拿着缰绳跑呢。娘的，你们不让我进！”只见他红了眼，在胸膛上狠狠拍了两下，“这儿不要我，我到万岁庙哭太祖爷去！”一面说，一面跑。

那些仆人见了，松了口气，庆幸这麻烦终于走了。

万岁庙是太祖皇帝的衣冠庙，是太宗皇帝初到京城所设，当时大得民心，现在看守森严，不许诉苦，晚上也进不去，见焦大如此年迈，还在雪地里跑，姚远道，“这也是人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