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身上灵穴泛起的涟漪，也再不能叠加出那股奇异的能量波动，这就让沐枫颇为郁闷。

等牛犇再从龙岩镇回来时，已是两个月之后的事了。在洛水的河道彻底被冰封前，他乘坐最后一班铁甲船返回了红眼小镇，而猎鹰在回归利剑佣兵团后就留在了那里。

不过牛犇也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当他找上沐枫时，身边还多了一个同伴。

此人沐枫也并不陌生，正是当初在流浪者之家，被血狼佣兵团团员暴打的倒霉蛋张扬，那个来自云汐的落魄金发贵族。

沐枫上一次见张扬也快有一年了，他还以为对方早已离开了青霞山脉。

多日不见，面前的张扬再没之前初来青霞时的纨绔之气，身上反倒是多了一丝沉稳与谦逊，而且他已成为了一位中阶灵导师。

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可这转变未免也太大了吧，当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沐枫当时对张扬的第一印象太差。

不过站在张扬的立场，他刚来青霞山脉就听见有人嘲讽自己的族人，就算是泥人也会不忿吧。

看来环境的确能在潜移默化中影响人，脱离了云汐那种扭曲的社会，之前那个嚣张跋扈的金发贵族，也开始变得正常起来了。

不过这种能够主动自我转变的人，也只占人群中的极少一部分。方裘故事里那个得病而死的黄毛，才符合绝大多数落魄金发贵族的最终归宿。

牛犇与张扬，一个是五大三粗、邋里邋遢的混小子，一个是风流倜傥、满身傲气的公子哥，他们两人能凑到一起，是沐枫怎么也想不到的。

说起二人的结缘还离不开血狼佣兵团，一次牛犇在被血狼佣兵团勒索时，许是同病相怜，恰好路过的张扬便出手仗义相助。

之后张扬又得知了牛犇拜了白胡子为师，而他之前也被白胡子出手相救。

就因这层缘分，二人就一起组队狩猎了。牛犇还戏称二人是牛羊组合，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不过张扬对牛羊二字却很是抵触，牛羊不都是牲口吗？牛羊组合，换言之不就是畜生二人组，这根本就是自己骂自己。

张扬所使用的武器是一柄金色长矛，他属于极速快攻型灵者。张扬家传有一种低阶灵技——黄金突刺，练至大成能够产生音爆，就像是一条金色闪电。

而使用盾牌与重剑的牛犇在速度方面是短板，两人正好可以优势互补。

牛犇的铜皮铁骨功还要再高一级，属于中阶灵技，练至小成，可拥有一身铜皮，而练至大成更是会拥有一身铁骨，完全不输灵兽。

正所谓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在沐枫看来，无论是黄金突刺，还是铜皮铁骨功，全都是些外练之功。它们一个主攻一个主防，都太拘泥于一招一式，也都太过肤浅与片面。

这两种灵技在把修灵者单一属性大幅度提升的同时，也把他们的上限彻底封死，再无任何的演化。

沐枫感觉自己的雷鸣步与奔雷剑，就明显比那两个灵技高上一级，毕竟二者之间能够相互转化，以后也肯定能够彻底融合为更强大的灵术。

在之后的交谈中，张扬告诉了沐枫他这近一年来的遭遇。之前在流浪者之家，曾揶揄过张扬的那几个云汐佣兵，之后他在青霞山脉历练时，又遇到了对方。

许是念在同胞之情，那几人诚挚邀请张扬加入他们。这期间对方帮了张扬很多，而他也一直很感激他们。

从他们口中，张扬知道了许多他以前不曾了解到的下层民众的疾苦，这段时间他也时常为自己同胞的不幸而深感自责。同时张扬也站在云汐贵族的立场，给出了他的看法。

他认为某种程度上，他们那群金发贵族也是受害者，他们中的很多人也都别无选择。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注定是坏人，可你不愿做坏人，就要沦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所以他们在继承父辈留下的财富与权势时，也被迫继承了世代延续的恶。

沐枫不置可否，他知道建立新秩序要付出血的代价，而打破固有规则同样要有人牺牲。

之后张扬又把矛头指向了天佑：“在云汐还是天佑的疆土时，我们这群金发贵族也和大家一样，一直安分守己的生活着。在大周入侵云汐时，我们的族人也像其他人一样反抗过。而那些在战斗中死去的族人，至今仍被我们奉为英雄，世代祭拜着。说到底这一切罪孽的根源，根本就是千年前在三途川之战中战败的天佑。是天佑没有守护好自己的子民，才给云汐带来了这么多的伤痛。”

交谈的最后，张扬又说道：“这么说虽然有些自私，可我真心希望当初大周选择了另一群人来充当他们的走狗。若真是那样，现在你们嘲讽的对象，或许就成了银发贵族。”

国家间政治与军事的博弈，对现在的沐枫而言，实在是太过遥远，他也无能为力。不过沐枫认为战争终归是不对的，小时候他还问过沐爷爷，为什么大家就不能心平气和坐下来谈判？

实在不行，几个国君就约在一起大打一架。大家把心中怨气一股脑发泄出来后，不就可以把过往的恩怨全都一笑了之？

当然沐爷爷最终也没给沐枫答案，只是告诉他这一切的答案需要沐枫自己去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