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自己做了三分钟的心理建设,斐月才能继续笑对人生,将地上东倒西歪的扫帚和撮箕捡起来,扭头就看见厉封面色诡异的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骤然相对的两人都愣在原地,空气突然安静,尴尬的气息悄然弥漫。
“斐博士,爱好挺特别精力挺旺盛哈。”厉封打着哈哈。
知道厉封大概是误会她了,斐月无力解释,只呲牙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谢谢夸奖,垃圾倒哪儿?”
厉封走过来接过斐月手里的东西,“我去吧。”
斐月巴不得有人代替她跑一趟,眨巴眨巴眼总算露出了个真心的笑容,“谢谢你了啊!”
“不客气。”厉封拿着扫帚和撮箕脚底抹油溜了,他发现了,斐月和厉少卿一样,都是惹不起的人,对着空气一通拳打脚踢简直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好吗!
见斐月空着手回来,厉少卿问道,“东西呢?”
“厉封拿走了。”斐月又重新晃荡到厉少卿跟前。
厉少卿闻言没有再追问,低头很顺口的说道,“给我倒杯水。”
斐月就呵呵哒了,厉少卿现在使唤她是越来越顺手了,她看着厉少卿认真工作的脸,简直欲哭无泪,几次张嘴都没能说出批判厉少卿的话,最后只能灰溜溜的去给厉少卿倒了杯水。
“不服气?”厉少卿头也不抬的问道,冰凉凉的语气里也听不出他什么态度。
斐月下意识的摇头,但说话的时候还是有点阴阳怪气,“没有没有,草民如何敢不服气?”
“这就最好。”厉少卿用空着的左手指了指面前的一堆文件,“整理好。”
斐月表示她并不是很想动手整理,磨磨唧唧的找了个蹩脚的借口,“你们军部的文件我偷看的话是不是不太好?”
“没让你看。”厉少卿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万一风一吹或者我手一抖不小心掀开了书页看见了我不该看见的东西,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机密,那就不好办了!”斐月认真的说道。
整理是不可能整理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整理。
“出门带上”
不等厉少卿把话说完,斐月火速伸出她尊贵细嫩的手爪子,扬声打断道,“好的客官,我马上整理!”
收拾着桌面,斐月越想越郁闷,她唐唐一个研究员怎么就跑来厉少卿这里当起了保姆?她也还是有尊严有原则的好吗?
念及此,斐月忍不住小声念念碎,“你不能这么威逼利诱的让我在这里帮你收拾东西,你看看,我好歹也有自己的研究所,我不去多耽误事儿,你早点看完给我提点儿建议我就走了,免得我成天在你眼前晃,你看的也烦,我做的也不顺心。”
“我们都是成熟的社会人了,得学会顾全大局,也得学会宽以待人,你这么宽以待人的人怎么会跟我一个小人物过不去?更何况这还给你自己找不痛快”
巴拉巴拉的在厉少卿旁边轻声嘀咕个没完,可无论她说了些什么说多久,厉少卿都不动如山,稳健的令斐月头大。
她一边嘀嘀咕咕的念叨,一边拿余光不停的偷瞄厉少卿的反应,手里在整理什么东西已经不在她的注意范围之内,突然“duang”的一声吸引了斐月和厉少卿的视线。
斐月方才接的那杯水,那杯厉少卿只喝了一口的水,泼了。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滴答的水声似乎是想缓解一下僵硬的气氛,但显然没有成功。
其实水泼了就泼了,但是好死不死的泼在了厉少卿已经快写完的文件上,真是好棒棒哦。
愣了两秒,斐月跟被按了开关键似的猛的跳起来,连抽几张纸按在厉少卿面前,连声说道,“对不起客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日月可鉴天地为证,草民斐月不敢有如此大逆不道之想法,我马上收拾干净,帮你吹干,吹不干就帮你重新抄一份,抄不明白一定帮你重新写!”
厉少卿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也没有说话,斐月为了收拾一片狼藉的桌子而不得不凑到厉少卿的身边,慌乱之中连挨到了厉少卿的身体也没有发现,手忙脚乱的用卫生纸乱糊一通,嘴里还说着些乱七八糟的话。
那句到了嘴边的“没什么”就这样被厉少卿生生的咽了下去,身处水深火热的斐月万万想不到就在刚才半分钟内自己错过了什么。
她错过了翻身做主人捡起碎成渣的节操的唯一机会,自此歉意席卷了她整颗心脏,以至于她被厉少卿拿捏的毫无办法毫无脾气。
“现在,我让你做事你还有异议吗?”厉少卿单手扶着额角,微微侧头看着身边一脸愧疚的斐月。
“草民不敢有意义。”斐月手里捧着厉少卿被打湿的报告,一颗心在淌血。
“很好。”厉少卿满意的点头,他突然站起来搬了张椅子放在他办公椅的旁边,对斐月吩咐道,“坐。”
斐月闻言无比乖巧的坐下,手里还捏着她的罪证,虽然她不是很明白,这么大一张办公桌为什么厉少卿要把两张椅子放的这么近,做错事的她也不打算发出疑问。
厉少卿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信纸,放到斐月面前,然后无比自然的拿过斐月手里湿哒哒的一团纸,说道,“两千字的思想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