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幽州善城的一处有些偏远的地方后,三人这才摇摇晃晃的下了车,枫伶遥抬眼一看,村口的那处石碑上赫然写着:望水村。
她感受到这周围的干燥气息,有些不自在的皱起眉。
“梨儿,幽州很缺水吗?”
梨儿望见她的表情不对,随即回答道。
“没有,只是我们村子地处偏远,所以不常下雨的。”
看见枫伶遥脸色有些难看,她连忙补充道:“但是,前几天村长给哥哥发过消息,半月前下过雨,水是够用的,咱们走吧。”
枫伶遥是轻装上阵,可苦了梨儿,她一个人要拿她和阿龙的行礼。
鉴于不熟,又怕阿龙被自己说了后,暗地里伤害梨儿,所以枫伶遥只能闭上嘴,默默的从她身上拿过一个大包袱。
“不用不用,我拿就好。”
梨儿还在推脱呢,却见一侧许久不动的阿龙,突然冲过来夺走了二人手里的行李。凶神恶煞的瞪了她俩一眼,就径直向前走。
枫伶遥一愣,还在疑心他为何这么好心时,却看见村口那边迎来数名村民,领头的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
他吊眼鼠须,精瘦的身边却看得硬朗。
“阿龙,小梨,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村里还指望着你呢!”
他寒暄的看了一眼阿龙,随后向前一步,将手搭在瘦小的梨儿身上,有些贼眉鼠眼的盯着她。
枫伶遥同样也没逃过他的眼神打量。
“这位便是阿龙说的,小梨的朋友吧?”
枫伶遥虽然感觉他不想个好人,但是出于礼貌,还是点头附和。
“好了,天色不早了,小梨,阿龙你俩爸妈还等着你们回去吃饭呢!快回去吧!”
那些赶来的村民并没有几个年轻人,大多都是年过古稀的老人,还顺其自然的接过阿龙手里的行李。
枫伶遥在这几天,早已将人界的大部分知识和生活常识学了大半,虽然明白现在的年轻人大多都出城打工了,可是她还是感觉哪有些不对劲。
“伶遥,走吧,我家有多余的屋子,你今晚可以睡那。”
枫伶遥疑惑的嗤笑道。
“梨儿你想什么呢?我是你朋友,不住你家难道住那几十公里外的县城宾馆吗?”
枫伶遥拉着她往前走,跟在村长身后,可是她没注意到梨儿垂下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犹豫。
同样的,阿龙却没有走在前面,而是跟剩余的几个年轻人并肩走着搭话。
“龙哥,你和你妹这次出去就找来一个?那可是有点不太够…”
说话的年轻人是阿段,他背着阿龙的行李,自顾自的问道。
而阿龙轻笑一声,垂下眼眸,有些轻蔑的说。
“你当现在的姑娘这么好骗?给颗糖就能哄过来?就这一个还是看着有些呆的才骗过来。等下一次出去带上你们,就知道了。”
一旁的年轻人一听,立刻激动的小声嚷道。
“真的!龙哥,咱们下一次也可能出去啦!”
几个年轻人撒欢儿似的又蹦又跳,跟着回了村里。
“梨儿,我怎么看,你们村子青壮年这么少啊?是都出去工作了?”
吃过饭后,梨儿在炕上为枫伶遥铺床。
枫伶遥见过他们爸妈后,更感觉有些不自在了,他们的爸妈更喜欢阿龙,更像是仇视她一般,洗碗摘菜都是她干,她的哥哥只需要在家里躺着休息。不像是村长那样更看重梨儿。
虽然这么想,枫伶遥也还是不敢轻易改变,身为天族,她不能自私改变凡人的命数和劫难,轻则在人间短暂失去法力,重则会被天庭缉拿押入大狱。
“因为太过偏远,村子里其实有很多年轻人背井离乡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所以在小姝姐背井离乡的人走后,村长就禁止年轻人离开村子。”
“这样阿…那些人就再也没回来吗?”
“嗯…村里人都说他们是白眼狼,出去了就不认祖宗。”
梨儿自顾自的整理被子,头也没抬,仿佛再说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那村长为什么允许你和你哥去上学?”
枫伶遥坐在炕上,歪着脑袋好奇问她。
可听到这话,梨儿抖动被子的手一顿,只是一小会,她又开始铺被子,声音还是那样的沙哑。
“因为…我是…”
她还没说出后半句话,就听见有人在外面框框砸门。
“死丫头还不快滚出来给我热洗脚水!”
是梨儿的父亲,阿龙回来给他带了酒,他高兴的多喝了几杯,就开始使唤梨儿。
望着她手指上的粗糙纹理,枫伶遥不由的心疼,可是她做不了什么。连劝说的话都不能。
因为这样,只会让梨儿的处境更不好。
“梨儿,如果我给你黄金,你给他们,他们会不会就不让你干活了?”
话虽如此,枫伶遥还是忍不住想帮她,但却等来了梨儿的叹惜这摇头。
“谢谢你伶遥,你之前给我的黄金就已经被我哥拿走了,就算给他们大把的珠宝,他们也只会说我是贱骨头,所以不用了。”
她冲枫伶遥苦笑一下,随后走去开门。
可因为她耽误了这一回,她的父亲已经有些生气,梨儿的眼睛还没抬起来看他,脸却被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贱骨头,你是想造反吗?这么久不开门!”
他喝酒喝红了眼,拽着梨儿的头发就要打。
实在看不下去的枫伶遥,不敢用法力,只能硬生生抓住那个年过半百老父亲的手腕。
“你,你谁啊?松开!”
他晕乎乎的望着枫伶遥,看着眼前高挑漂亮的姑娘,竟然将自己的手攥得发疼,他的脸面受到了威胁,自然不能罢休。
刚要那另一只手扇她时,却被路过的阿龙喊住。
“爸,回去睡觉,别跟她们一般见识。”
枫伶遥疑惑的看着阿龙将他的父亲拽走,还在他耳边窃窃私语,但目光却在自己身上打转。
看得枫伶遥刺挠的慌,而梨儿则看着有些心虚,她看着那处平房的灯渐渐暗下,眼中的光芒也慢慢隐默。
“梨儿,你爸爸经常这么打你吗?”
“没有,他只是会喝醉的时候…偶尔打吧。”
要不是那天,她或许早就被打死了,也是因为那天,她的父亲也只会在喝醉时,咒骂她。
“太晚了,咱们快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