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随意拍了拍手掌面粉，随意把脸一擦就出来，给食客递过去饮料，转头说：“老袁来啊，今天又抓几个流氓，我这有新出的红豆和小米糖心的墩墩糕，要不要尝尝？”

墩墩糕是小镇浓香膨胀的美食，袁杰饯每到中午头到他店对付一口不会给自己点小菜吃点快餐，可哪会都不会忘记给他老伴带口墩墩糕。

袁杰饯目光谄媚投向玻璃柜的牛肉炖土豆...边缘煮烂的碎渣土豆，心里臊得慌，仿佛像个小偷左右来回徘徊，嘴里一勺子一勺子米饭往嘴里塞。

他干吃吃得太快没有注意，左手用力砸着胸膛，脸色憋得铁青，余衣赶紧起来，把刚拧开瓶盖搁置，帮他捶背。

袁杰饯灰溜溜坐到石凳：“小兄弟谢了。”

捡起矿泉水，小口一灌顺势就擦着嘴巴，“大爷，怎能是这家店不合你胃口？”

袁杰饯饭盒只有汪洋白米饭，蘸着酱肉，酱肉稀碎得分不清掺着汤汁还是变色。

余衣想做背后不留姓名英雄，跟到里面菜馆老板绕不开弯摆摆手，袁杰饯这么多年抠搜样也舍不得，但清高，绝不会吃嗟来之食。

老板手上用电脑计算完账抬头：“就他这犟脾气你丢只羊只要他肯帮忙，战死方休的地步也把你的羊找来。”

余衣听后不忍心多看几眼，在他的理解里，袁杰饯身上秸秆那般瘦小原来不是饿瘦的，是被善心压垮的。

“老板你这处理剩菜？倒垃圾统一处理多麻烦，我帮你呗。”袁杰饯看准机会，想捞点油渍添添味道，老板立即怨恨的眼神给打退了。

袁杰饯嘻嘻哈哈的，乖巧地坐回冰凉的石凳上，也不恼。

实在人做事就是知其退，可能别人有些痴傻，但在袁杰饯眼里隐藏着大智慧。

“老头子，你咋还从这里坐的？你都快忘记给孙女做饭了吧。”

一声戏剧的嬉笑从对面马路上传来，是年纪相仿，慈眉目善，身子骨甚至比袁杰饯还要瘦，腿脚有些坡脚，平常走路看不出看，要是走的快，踏实的橙黄的清洁服就在周围飘啊飘。

“老袁你居然忘记给你孙女做饭，呦呦呦，你儿子不给把你拉过去给你住。”老板抵得桌面，看着四散的食客喘着气，上午的麦芽沐浴过日光，他也能歇会，好迎接下班高峰期。

“去去去，俺儿子光房租就一万三块钱，我让他蜗居还不给添堵。”袁杰饯嘴上反驳。

一万三块钱已然算得上白银级别，余衣记得大学毕业雄心盎然上大城市寻找跃龙门的机遇，挤在不足五平方的租房里吃着盖浇饭。

余衣现在对袁杰饯儿子仿佛正面接触，毕竟，同为流水线的工人，刚看到老板叼着烟不可一世的表情，也看谈了，不是不计较，只是小镇各项指标还是人心所向的。

“一万三块钱光房租？老袁我读书少你别骗我。”老板自然而然拿出打火机要给袁杰饯点烟，“都顶咱们镇半年工资，还是不带闺女的前提，大城市，真是座金碧辉煌的皇宫，惹不起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