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到空中,包裹散开顿时散落出无数的耳朵,如此一幕登时将那吴军来使吓得连连退后几步,低头看着那散落一地的人耳,竟突然有些恶心。
“伯爷问你,当日为何率众哗变?伯爷待你不薄,为何要做出如此谋逆之事?”吴军来使不再与其这般对峙,而是直接大声质问。
“督师,让我去回敬他。”胡守亮已然有些压不住内心的怒火,阴沉着脸色朝陆靖塘请示。
陆靖塘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下一刻,胡守亮策马奔出,勒马停在距那来使不远处。
当即大声回道:“若想知道缘由,且问你自己,脑袋上为何光秃一片!爷我今日只告你一句话,我等汉人从不做狗,做狗的不配做汉人!”
此番驳斥顿时引起陆靖塘这边的将士一阵大呼,纷纷高举战刀,为胡守亮呐喊助威。震天声势立即高涨了许多,此番阵势怼的那来使脸色铁青,半天想不出如何反驳。
固安城头之上,方经历过一场血战的刘宗敏与李过正看着这一幕,虽内心担忧陆靖塘很难击败对面的吴三桂,但又为这番振聋发聩的驳斥颇感震撼。
尤其听到那句汉人不做狗,李过不由喃喃道:“是啊,凡有血性的汉人怎能做了鞑子的狗?而甘愿卑躬屈膝做了狗,岂能配称为汉人?”
“这小子若是肯为我大顺效力,定然是封侯拜相。”
身旁双手搭在城垛,倚靠着城墙支撑起早已颓废的身子,历经十几日的重重围困,粮草不济,精神高度集中,甚至无数次亲自上阵的刘宗敏此刻胡子乱糟糟一团,眼中也充斥着无数密密麻麻的血丝,看上去显得沧桑憔悴,从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颇为浓重。
一身几乎染满血迹的甲胄日夜不敢脱身,只怕军中会有意图降清的贼人会趁其不备背后袭击。足足十几日过去,卸下甲胄反倒有些不太舒服,因此即便眼下鞑子撤军,城外只有吴三桂一支几千人的兵马,他仍不愿卸甲。
方才见到身为明将的陆靖塘竟前来营救,他那粗狂豪迈,曾视明军为头号仇敌的性子竟险些破碎,强忍着内心的苦楚没有使眼眶中的泪水涌出。
数十载从未想过,自己身陷困境时竟有明军愿意相救。
直到听到胡守亮的话语,他才真正明白过来,只因他们皆为誓不降清的汉人才使得曾经为仇敌的两方人马站在一起共同抗击鞑子。
因此,明知麾下将领兵马早已在数十日的包围与激战中人困马乏,早已随处瘫倒休息,然刘宗敏仍然拔刀大呼:
“有点血性的,都给老子站起来!”
听到汝侯突然高声大呼,周围瘫倒倚在墙上的无数兵卒们纷纷将目光看过去,大多兵卒因身体实在太过疲惫并没有直接起身,仅有少数人沉了一口气后立即站起。
环视一周后,刘宗敏恨铁不成钢地再次大呼:“敌人还没有死光,你们就先躺倒了!愿意和我出城退敌的,就穿戴甲胄随我下城!”
眼见汝侯与亳候二人立即提刀下城,其一众亲兵与将领们毫不犹豫纷纷跟上,其余大部分兵卒互相看去,望向城外列阵的吴三桂大军,纷纷狠下心来撑起身体紧随其后。
那吴军来使已然退走,陆靖塘明白随时有可能发起厮杀,因此当即命麾下将士做好准备。下一刻却突然看到城内涌出一大股顺军,领头的正是刘宗敏与李过。
“刘将军,李将军,你们……”
当即打断陆靖塘的话,刘宗敏率先开口道:“咱虽然与你明军乃是水火不容,但面对外敌必须同心协力,正如你们所说,汉人从不做狗!”
李过神情严肃,同样重重点头。
闻言,陆靖塘内心生出些许感动,旋即郑重看向吴军,下一刻立时大呼:
“杀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