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时分。
祠堂前广场上,挂在榕树上十几只红灯笼依次亮起。
欢迎仪式开始进入高潮。
儿臂粗的火烛透过红灯纱,映照着广场一片鲜红。
红灯、锣鼓、歌舞,越发显得喜庆,犹如盛大节日。
祠堂中不时传来钦差和陪同人员的欢笑。
各色美食流水般端进去。
酒肉的香味弥漫在广场上空。
看守着铁铮的几人吞咽着口水清晰可闻。
铁铮背靠树干,绑的结结实实。
从被抓到这儿,二柱凶狠的眼神死死盯在他身上,若不是钦差有令,早就把铁铮生吞活剥了。
仇恨的火焰,要把铁铮烧成灰烬。
何进出去进来往祠堂跑。
折腾了一天,水米未进,早就饿前胸贴后背了。
“钦差是饭桶吗?白天吃了那么多,还这么能吃?我们什么时候吃饭啊。”
第五次进去,又出来,终于忍不住了。
恨恨的吐槽钦差是个饭桶。
转头见铁铮老神在在,事不关己。
精神饱满的不像囚犯,倒象个大爷。
不由气上胸膛。
“都怪你。”他破口骂道:“你老老实实交出星耀金,何必连累我们挨饿,至少招待钦差的宴席上,有我的座位。”
“星耀金不是我偷的!何田家冤枉我!”
铁铮反驳,何田家欲加之罪,坚决不认。
“证据确凿!何小手和村长亲眼见你半夜潜入密室。你还狡辩!”
“他们亲如父子,说的话当然一样。”
何进还未回话,二柱突然道:“何进,你给我把着风,干脆一刀杀了算了。造成既定事实,让钦差追究我一个人,与你们无关。”
“这不好吧?钦差亲口下令留下他。若违背命令,可不是你一个能承担起的。还是让钦差决定他的生死吧?别乱来。”
何进态度犹疑,钦差的雷霆一怒,他亲眼所见。
一颗小小鹅卵石威力恐怖。
二柱只是仇恨蒙蔽了理智。
“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怕受牵连,闪到一边。”
二柱说干就干。
欺身上前,短刀贴着手肘,隐秘地刺向铁铮心窝。
“救命!”
铁铮扭动,扯开嗓子大叫救命。
声音突兀凄厉。
二柱一哆嗦,立刻收起短刀。
看向祠堂。
鹅卵石打断胳膊的阴影还在,生怕惊动了钦差大人。
“堵上嘴!”
二柱铁了心要给哥哥报仇。
祠堂那边传来轻微的脚步。
灯光从暗黑的胡同闪现。
几位妇人手提灯笼朝这边走来。
“干什么呢?给我住手。”
来人喝道,声音软糯,听上去象三伏天饮下冰水。
虽然语气严厉,却令人无比舒服。
为首的一位女子,四十来岁,体态轻盈,身材纤细,犹若下凡仙女。
布衣衩裙,略施薄粉。
真是清水芙蓉,露华仙子。
妇人来到近前。
众人纷纷施礼。
“给夫人见礼。”
“夫人,铁铮杀了我哥哥,盗走星耀金,是不是该死?”
二柱陈述铁铮必死的理由。
“哼!”
妇人冷哼一声。
“他父亲八年前犯下不赦之罪,他和母亲发配镇龙山矿洞为奴。已经受到了惩罚。星耀金失窃,盗贼是谁并无定论,真相出水前,他还是我们桃源村人。大家谁没受过铁家的恩惠,就连让他多活一会都等不了吗?”
妇人一番话,好多人羞惭的低下头。
只有二柱不服,气哼哼地躲到一边。
妇人凑到跟前,借着光亮上下打量。
“嗯,眉眼确实跟铁世遗和碧瑶姐姐很像。看到你便想起了故人。”
“可惜三十年前,你父亲那事做的确实不地道,不怪何田家一辈子心结不解。不过他能把你从暗无天日的矿洞中调到相对轻松的矿务衙,也算是尽了朋友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