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粗壮的尾巴扫过天际，银色鳞片泛着冷光乍立起来，在蛇尾扫在巨蝎后背时切了进去，带出一道道蓝色热血。

巨蝎的乳白色圆形防护灵罩在蛇尾突然发起的犀利攻势下，如鸡蛋壳一般瞬间破裂，消散当空。它如铠甲的后背经不住薄如蝉翼的银色鳞片切割，出现多道伤痕，血流不止。

巨蛇也为此付出代价。它的尾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出时，巨蝎的大钳已至身躯附近，在被蛇尾扫中的刹那，大钳魔术般变长，猛地夹住有胡杨树粗的蛇身，与银色鳞片摩擦出电光火花。大钳继续收紧，一片片鳞片断裂开来，掉落一地。

大钳终究没能夹断蛇身，巨蝎便被甩飞出去。

红色的蛇血沿着一道道鳞片缓缓流淌，滴在沙上，把沙子腐蚀成烟。鲜血滴落的地方，很快坑坑洼洼。

对攻太简单粗暴，姜安凡看得目瞪口呆，心里评价到，不过真的够劲。正当他继续期待接下来的战斗时，耳边响起一道飒飒的女声：

“师妹，两百年没见，实力大增啊。”

姜安凡全身汗毛直竖，前后四顾，没有发现人影。他眺望远方，见巨蝎朝着巨蛇慢慢走过来，没有冲锋的意思，也没有管身上伤势。难道是巨蝎在说话，这是一只雌蝎？

“彼此彼此，师姐，你不也到了突破边缘。”巨蛇口吐人言，它的声音细腻轻柔，不像刚才甩尾的果敢凌厉，不像直接牺牲众多子子孙孙的不动声色。它的血自动止住。

姜安凡这才确定，真是两只巨型妖兽在对话。

“上次见面时你立下夙愿，要走出沙漠，怎么还培养起后辈来？”巨蝎问道。

“以师姐为坐标，我向东走了两年，看不到边，于是转向北方，这次走了三年，仍处在茫茫沙海。我以为自己运气不好选错了方向，于是一路向西，不停不歇十年过去，都快感受不到师姐的灵性，却依旧没有走出这片沙漠。”巨蛇说道，语气分外惆怅，“我想，要么是沙漠无边无际，要么是我陷入到某种勘不破的迷阵之中。我白费力气走了那么多年，直到无尽的死寂熄灭了我的希望。

“那时我生起一股从来不曾有过的情绪，我感到分外孤独，便用两滴灵血，培育出两条蛇子来。实未想到，近两百年过去，会有这么多。”

“所以，它们成了你新术法的试验？”巨蝎问道。

“沙漠里虽有日夜，但没有时间，它们活着有什么意义呢？”巨蛇接着说道，“所以我有好久不再动弹，兴许是之前走得太久太累。我甚至开始觉得，走不出沙漠，自己活着也没有意义。”

巨蝎长叹一口气，没有说话，便听到巨蛇说道：

“本想这次见你，战个痛快，分出生死，让上千年的争执有个胜负结局。即使我败死，也不枉这一生。若我侥幸赢了，也会随你逝去，正好两人作伴。”

它的声音越来越低，头却猛然转向，铜铃般的大眼仿佛透过黑夜，眼中的黄光快速蔓延，似乎已看清数里外姜安凡隐藏在暗夜的身影。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