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
陆恒闻言微微一愣,总算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数学课代表,薛玉亮。
这家伙长得有些早衰,十七八岁就长出八字胡了,明明其貌不扬,但心是真野,就喜欢癞蛤蟆吃鹅肉。
前世的陆恒虽然傻逼,但那是因为年龄小,阅历不够,起码大大方方的将感情放在了明面上。
等年岁渐长,看明白了些事,也能幡然醒悟,并非真傻逼。
毕竟,人不可能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悟。
而薛玉亮不同。
他是真傻逼。
许是因为外貌和家境的缘故,他有些自卑,暗地里偷偷喜欢沈曼曼,又不敢明说,像只下水道的老鼠。
大学时期,薛玉亮得知沈曼曼与陆恒闹黄了之后,对沈曼曼大献殷勤。
当然,彼时的沈曼曼热衷于品鉴国际黑肠,喂屎都排不到他。
后来他大学毕业后入职一家公司当出纳,利用职务挪用公款,终于追到了膛线都快磨平的沈曼曼,潇洒了一年,进去吃铁饭碗了。
这事还是陆恒前世高中聚会时听人提起的。
“你小子也算极品。”
陆恒见薛玉亮怒视着自己,莫名失笑,打趣道:“你不是喜欢她吗,赶紧去安慰一下,说不定晚上回家就不用钻被窝里包馄饨了。”
“你……”
薛玉亮闻言面色一变,想要说些什么话来证明自己并非那种人,但面色涨红的嗫嚅着,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呵呵呵呵。”
陆恒见状失笑,拍了拍他的肩头,出了门。
他前世经历过大起大落,也见识过人心难测,不说有多厉害,但应付这些还没出校门的中学生是绰绰有余了。
打车,回家。
站在家门前,他手都在颤栗。
前世老父亲不堪重负,为了不拖累家里,选择和母亲离婚后独自走上天台,而母亲因为他的离去,身体每况愈下,隔年也走了。
今年是2013年,父亲陆昌雄还健在,靠炒币赚了些钱,也做了太多决定。
陆恒打开房门。
却见自家老父亲翘着腿坐在沙发上摆弄着他新买的智能手机,头发是黑的,眉目是威严的。
“回来了?”
陆昌雄见儿子回来,只是瞥了眼,见他眼眶隐隐发红,还以为他毕业聚会被人欺负了,当即起身凑了过去正色问道:“怎么了这是?”
“爸。”
陆恒见老父亲就在眼前,头发也没有斑白,忍不住上前拥抱着老父亲,哽咽道:“没事,我开心的。”
好似前世今生的压力都在此刻释放了出来。
“……”
陆昌雄愕然愣在原地。
中国式父子关系是人世间最为复杂幽微的情感,明明是父子,可更多的时候像师生、像仇人、像讨债还债的,唯独不像父子。
而陆昌雄又是那种大男子主义极重的传统国人,除了抱过小时候的陆恒,大一点后为了体现出父亲的威严,从未像眼下这样拥抱过儿子,或是被儿子拥抱过。
他想拍拍陆恒的后背,就像小时候哄孩子那样,可突然发现儿子已经长得比自己还要高了,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陆昌雄心中思忖:‘这臭小子,在外面肯定受了天大的委屈。’
“对了。”
陆恒宣泄完情绪,放开手后见老陆沉默不言,咧嘴一笑的问道:“我妈呢?”
“出去买菜了。”
陆昌雄解释道:“我今天叫你李叔过来商量点事,不得好好招待一顿?”
“李叔。”
陆恒神情有些恍惚。
李叔名为李卫兵,与父亲陆昌雄有着过命的交情。
前世的记忆中,父亲老陆经营过各行各业,因此免不了与社会上的三教九流打交道。
在他口中,那叫人脉。
家里本就经营小厂,13年炒币赚了笔钱后,父亲又用赚的钱盘了一间酒吧和两家洗浴中心。
赚钱的同时也能经营他的人脉。
其中酒吧和洗浴中心就是交给李叔打理的。
只可惜,老父亲像是被下了‘不适合做生意’的诅咒一般。
13年下半年,本地因为发生了一起大案,对娱乐场所管控极严,两家洗浴中心还没来得及赚钱便黄了,只留一家入不敷出的酒吧。
隔年又遇严打,父亲陆昌雄受了牵连,而李叔为父亲挡灾,进去了。
“李叔这人,信得过。”
陆恒咧嘴一笑,随即突然想到老陆方才所言,心头一突的问道:“爸,你是不是准备做酒吧和洗浴中心的生意?”
“你妈告诉你的?”
陆昌雄眉头一挑,解释道:“近几年粤省的娱乐行业风生水起,眼瞎着都能赚钱,正好你李叔有路子,我就盘了个酒吧和两家洗浴中心准备给他经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