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天未放亮。
“我的钱不见了!谁偷了我的钱?!”
“偷钱的鼠辈,给我滚出来!”
嘈杂的声音不断在大通铺里回荡,熟睡的人都被吵醒。
这是睡大通铺的糟心之处,只要有人吵闹,谁也别想安稳睡觉。
曹阳大脑昏沉,双臂不时传来的酸疼令人难以忍受。
昨夜仅打了一遍通背拳,身体吃不消,他不想留下无法弥补的隐患,只得回来休息。
结果,睡了不到两个时辰……
奴仆们听到钱财失窃,顾不得指责将自己吵醒的家伙,微弱的烛火在大通铺亮起,纷纷检查起自己的钱物。
有人长长吁了一口气,也有人暴怒连连。
“我的钱也不见了!该死的贼!”
“偷钱者指不定就是大通铺里的人,搜身!”
没有丢钱的人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凭什么搜身?你算老几!”
“没做亏心事怕什么?我怀疑钱就是你偷的!”
“今日我们三人的钱被偷,明日就要轮到你们丢钱,到那时,你们可不要后悔。”
苦主的话引起了奴仆们的共鸣,他们同样担心钱财失窃,只有抓到贼,才能杜绝后患。
“生平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问心无愧,不怕搜身。”
“我们的大通铺里住进了贼,我不想跟贼睡在一起。”
“一定要揪出偷钱的贼,打断他的腿!”
奴仆们意见达成一致,零星几个反对的声音无足轻重。
他们翻箱倒柜,所有人的衣物行囊都要仔细检查。
只要身上的铜钱超过百文,交代不出来历,就是黄泥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曹阳没有幸免,仅有的三文铜钱也被搜了出来。
“我没拿你们的钱,凭什么搜我的东西?!”张六不愿意别人搜身,护住自己的包裹。
反常的举动惹人生疑,三位苦主心中的邪火无处发泄:“这个家伙有鬼,肯定是他偷了我们的钱!”
双拳难敌四手,张六的双手被人缚于背后,脑袋按在大通铺的木板上。
模样好似被差役捉拿的犯人。
曹阳跟张六关系不错,不会坐视不理,出言道:“你们确定他是贼人?”
“若是没有从他身上找到失窃的铜钱,少不得要找刘管事评理。”
还想找刘管事告状?
三位奴仆恶狠狠地瞪着曹阳,松开了手掌。
不过,搜身还是无法避免。
百文铜钱率先从张六身上搜了出来,除此之外,还有一块藏在裤裆里的破布。
众人以为找到了贼赃,纷纷投来不善的目光。
四个奴仆堵住大通铺的大门,不给张六逃走的机会。
反倒是三位苦主面露古怪之色。
破布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露出一根弯曲带勾,白中透黄的指甲。
模样像是山猫指甲,比起成人手指还要长出一截,根部切口平滑,似是被利器齐根斩断。
上面残留着干涸的黑色血迹,隐有微不可察的腐烂味道。
不是失窃的钱?
“你脑子有病,藏了个什么玩意?还想留着它煮肉喝汤不成?”
搜身的奴仆一脸晦气,随手将其丢在地上,狠狠啐了口唾沫。
张六怒不可遏,连忙弯腰捡起地上的猫妖指甲。
手掌与之碰触的那一刻,丝丝缕缕热流涌入身体,压抑的怒火在这一刻点燃。
他低着头,一层微不可察的绿光涌现,瞳孔宛若竖起的杏仁,不似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