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刻。
海关总署。
解巧儿毫不客气坐在总督专座上,拿高脚杯喝着红酒,她父亲,正牌的海关总税务司司长解大德,则宠溺的瞧着她,丝毫不以为意。
“二十四和陈家的合作,袁集也知道,还给了二十四一块禁军令牌,能让他调动禁军,所以,这笔生意肯定很大,因为袁集的关系,我们不好直接抢。”
“二厅呢,直属王爷大人,能上达天听,所以由二厅用‘国外势力’这个借口去扣押再好不过。”
“但二十四既然找上门来了,我们就听听,反正说什么我也不会承认的。”
解巧儿晃着手中酒杯,红酒这玩意,她不爱喝,但这玩意贵,所以她就喜欢。
她喜欢一切贵的、华丽的东西。
“来了。”正瞧着窗外的解大德说。
他站在窗口,瞧见了一辆汽车停在海关总署院子里。
那车上下来了两个人。
陈慧心,解大德认识,陈家大小姐,总来拜会他,每次来都带着一皮箱黄金,所以双方关系一直都不错。
但这次,一皮箱黄金可不够了呢。
另外那人,解大德不认识,但一席白色长衫衬得其风姿犹如皓月,隔太远,瞧不清楚面目,也觉其风姿翩翩,不同流俗。
必定就是那个未入铁王府、但已经被不少人惦记的二十四贝勒了。
解大德说:“真他娘的好看。”
解巧儿也站过来,瞧着院中那车和人。
“咦?”
解巧儿口中发出惊疑之声,因为下车端详了一阵后,这两人竟然又上车,然后那汽车就开走了。
什么意思?
“他们在干什么!怎么走了!”解巧儿有点生气,“耍我?!”
“二十四,敢耍我……我要你后悔!”解巧儿咬牙。
……
几分钟前。
薛生白和陈慧心从车上下来。
海关总税务司距离市区有点远,一路上陈慧心讲了不少大庆海关的事。
一个甲子前,一场鸦片战争失败,大庆签署了一纸条约,将粤、厦、榕、甬及沪上五处口岸给予万国通航。
二十年前,铁王爷率部打退八国联军,重签条约,将口岸尽数关闭,只留沪上一处。
所以这沪上五处港口就是整个大庆与世界交流的窗口。
很重要。
但现在被一个戏子的小吏父亲管着,足可见当下大庆官场风气如何。
陈慧心语气中难免讽刺之意,她是商人,尤其知道朝廷盘剥之狠。
薛生白倒是知道陈慧心是嘴上留着情呢,因为自己身份的缘故,所以也不说话,就是听着,并想着三十到二十年前的铁王爷,大概是天下所有人眼中的盖世英雄、救世豪杰吧。
到海关总税务司,下得车来。
薛生白瞧见眼前这幢在当下时代少见的三层建筑,建筑之上有个球状尖顶,尖顶实际是个大钟,显示着当下时间。
而大钟分针的针尖上,则绑着一条红丝带。
瞧见那条丝带。
薛生白对陈慧心说:“突然感觉今天不是什么谈判的好时机,咱们回去吧。”
“啊?”陈慧心一愣,虽然她也不愿意见那解大德和解巧儿这对吸血鬼,但既然约好了,不赴约,总会惹怒对方吧,也会让之后的谈判更艰难。
薛生白也不解释,就是转头坐回车里。
陈慧心无奈,只能跟上。
司机听到要开走,也愣了一下,但还是将车启动,驶离海关总税务司。
陈慧心等了一会儿,才说:“薛先生,总得跟我说点什么吧?”
叫‘薛先生’就是有点生气,但没有立刻发难,足见陈慧心修养和涵养挺够。
“先停一下车。”薛生白对司机说。
这边距离港口非常近,所以国外商人在此建了大量建筑,各国风格都有,在未来,如果能保存下来,肯定会变成一个著名景点。
薛生白下车后向陈慧心招手。
陈慧心也下车。
“你看那个钟楼。”薛生白指着已经挺远、但仍旧遥遥可见的海关总税务司大楼。
陈慧心便去看,但没看出什么异常,只看到一条红丝绸被系在分针上,随时风不断舞动,像是一只血红色的蝴蝶。
薛生白说:“我之前在提篮狱,惯常能够接触到一些革命党,知道他们的一些通讯暗号。”
“海关总税务司钟楼时针上,绑着一条红丝绸,证明革命党要对这里实行灭绝式的暗杀行动。”
“并且,时间就在最近,非常近,以分钟计。”
啊?
陈慧心一脸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