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仅仅是为了了解对方的想法,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借助这种手法展现出自己的统治地位。
然而,当下情况与预期不同,徐允恭清楚地明白在此处自己占据主导优势。
在他面前是作为俘虏的存在,此时没必要再刻意突出自己的身份权能。
加上徐允恭本身就很懂人心,他知道对于那种内心觉得自己颇有智慧的人而言,往往一针见血的方式更能达到预想的效果。
“指挥大人有任何事情,胡某这阶下囚怎会不遵从。”
虽然心下仍然有所疑惑与不安,不过胡轲深知在这种情境中需要给予对方一点颜面,在口头上至少要做出回复。
"只因胡某是个乡间普通的平民,对于朝堂之上乱如一团泥的事情,我既看不见也琢磨不透。
至于市井之间琐碎的事端,若由指挥使大人询问,胡某则会尽力为大人消除烦恼疑虑,解读各种乡村间趣事之谜团。
可现在大人竟将话题提到燕王殿下,这对于我来说确实有点为难了。”
尽管继续在试探当中,这是基于徐允恭对自己的态度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及对自己这件事并无把握的事实。
面对着胡轲这一番反击与拒绝,徐允恭并没有过多言语,只是直接从袖带里取出了一张用丝线织成的卷轴。
然后他便让卷轴当着胡轲的面平展在了桌面上。
在稍暗灯光下的胡轲凝神一看,当看到卷轴所展示的图案,心底不觉一阵沉重感。
胡轲眼前摆出的,正是一幅精细到详述整个北平地区的完整地图。
如果这仅仅只是普通的地形地图,胡轲或许不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更何况这幅地图不仅方位标记有所扭曲,并且在今后会有更为详细的甚至精确的地图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甚至在以一名现代人的角度来看,这样的手绘地图虽然相当细致,但也难免略显粗劣简陋。
但是即使在如此粗糙的手绘地图面前,胡轲的眼睛猛地瞪得仿佛要撑破眼眶。
这张图不仅描绘出了北京周边的山脉河流,更加重要的是,北京附近驻军的布防细节都被描绘得清清楚楚,一览无遗。
徐允恭站在一旁淡淡道,“我想先生能够看出,这是大明北京驻军的战略部署图。”
徐允恭手中的木杆,半尺长的模样格外吸引注意。
在他的话语刚刚落地之时,指向前方的正是通往通州的方向。
"指挥官大人别想 ** 我。
我也见过地图,这样的手绘线条和详细标注的布局,怎么可能会与官方制图有丝毫关联?" 面对着未知意图的徐允恭的言语,胡轲故意掩饰自己的内心想法,选择了假装不知情,选择了一种装傻的态度。
接着,徐允恭又提到了目前的局势。
“当前局势是这样,现今燕王正身陷在这小小的通州,身边的卫兵数量也不超过二百,县城的防卫兵力则更只有一百人左右。”
听到这些被胡轲巧妙地用于诱导的“信息”,徐允恭却仿佛没有听进去似的。
紧接着他又一次用手里的木棍轻地点向通州的坐标,眼眸里满含担忧:“如今,试图刺杀燕王的队伍虽暂时遭到压制,但他们公开的行动已经足够显示,这次的准备工作远非短短数天。
为什么这些人能在我的大明境内自由地穿梭,仿佛这里是没有人之地?”
说到这里,徐允恭收回手,手指不再是握着木棒的末端,而是改握至木棍的中间,表达着他内心沉重的忧思。
“这意味着我的大明边境的防御远逊色于那些在朝廷里口舌生风、指点江山的人所预期的那种万无一失。”
说到这里,他又单手用力向上推动,只听咔嚓一声响,手中原本完整的木杆瞬间分成了两个部分。
透过这年轻人的眼神,不难感受到他身上那份优雅的飞鱼衣尽管象征着他与众不同,但其眼神透露出的国家与民族之痛却是那么难以掩饰、难以掩盖。
此刻的徐允恭眼睛已变得通红,这不是由于悲伤带来的泪水涟涟,而是因满腔的愤怒与挫败,那种无法出手惩罚敌人时内心涌动着的愤慨使得他的脸庞更显通红。
“同样也暗示这股势力随时可能卷土重来,进一步扰乱通州的秩序,更可能会再次危害到燕王殿下。”
而在徐允恭陷入越来越愤怒的情绪旋涡,濒临情绪的沸点之际,另一端,终于传来了来自胡轲的声音:“可能现在的状况比我所说的还要糟糕。”
胡轲这话突然将他的思绪抽了回来,徐允恭迅速重拾了平静的面容。
此时,在心中一闪过怀疑,他在想是否之前所流露出的那种情绪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