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端坐着,沉言道,“贫僧平日多为逆天道之事,果然逃不过这一日。帝君,贫僧目已盲,瞧不出什么了,还望帝君赎罪。”
周遭众人已是大惊,祝绍钧忙为他输入灵力,“医师!快为空明诊治。”可仍是徒劳。
偏殿里,空明双目已蒙上一条素绢。待屏退众人,只剩他二人时。
“阿钧,我看见,她五百年后,成神了。可生来多磨难,常有失,是她必经之路。”
思绪回笼,他有些欣慰也有些心疼。清儿在修炼一事上着实天赋异禀,已隐有突破之势,或将百岁成仙。追溯朔风万年过往,此等天才少之又少,一只手便数的过来。
她何时来的,他竟没发觉。是被风执渊分散了注意力,还是……
“清儿,你都听到了。莫要忧心,祖父会解决此事。”
祝绍钧欲抚上她发顶以示安慰,她却后退了几步,毅然决然走向大殿中央,直身跪下。
“三日后,请帝君下旨,派忆灵为鹤瑞与织云结亲。”
他的手停在空中还未收回,便听到这番话。他知晓,清儿叫他帝君,而非祖父,是在提醒他。这并非清儿一人之事,而是事关两个王朝的稳定。
当今织云那位帝君,行事乖戾,太疯太狠,他略勾一勾手,便能屠尽一座城。寻常百姓的性命在他眼中,是衣袍上轻轻一拂就飘落的尘埃,连声响都听不到。
论修为功力,倒可以拼一拼,可论心狠,这普天之下,无人比得过他风玄烨。
他明白清儿的意思,可人非草木,他心有不忍。他是鹤瑞的帝君没错,可他也是清儿的祖父,他如何能……忙伸手去扶,“清儿,祖父不愿拿你去换。”
少女却倔强地不肯起身,非要肯定的答复,二人僵持着。
半晌的沉默无言,她轻轻说了句,“为这世间再无第二个玉京。”
祝绍钧闻言有些怔然,他深知二十年前那件事对清儿,乃至对整个鹤瑞的影响。他们都失去了,宝贵的无法挽回的许多。
再无需多言。少女行礼后转身离去,留他在原地。
殿侧的帷幔被吹起,舞动风的形状。他站在祝景清跪下求他的地方,遥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祝绍钧回想那一幕,沉默无言时,有滴泪落在他腕上,此刻正热的发烫。
他唤来“影子”低声吩咐了些什么,又抬头去看,已瞧不见祝景清的身影。
他眯着眼睛思索,上一次见清儿落泪是什么时候呢?
二十年前,在玉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