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妮心里有暖流淌过，温和包裹住了她自己。

她略略思忖，翻身到楼下，决定去找到贝多霍姆侯爵，向他提前告知一些通缉犯逃窜的消息，让他提前做好防范。

就在她无声穿梭的途中，熟悉的魔法气息又让她停下脚步。

虽然昆妮并不是魔法师，不能够准确地追踪魔法素波动。

但是曾经在奴隶营中摸爬滚打，能十分准确与敏锐地感知到危险。

这股力量很熟悉……感觉已经碰到很多次了。

……在刚刚的教区里打斗的时候……在近期无数次的抓捕行动中……在上一次和艾尔爱拉小姐到维伊可甜品店的时候……在……

昆妮的瞳孔放大，锃亮的匕首出鞘，在隐隐绰绰的楼外闪着与冷风一般的寒光。

客房中。

库得·妥比斯的“空间”碎裂得只剩一点血污的“壳”。

在他用“空间”魔法展开之前，他已经让房间里的女仆们昏死过去，此时他“空间”之中的幸存者——叶特娜·埃兰迪尔和雪妲·蒂佩卡从中出现。

叶特娜拽住雪妲，让她在房间里的床上躺好。

雪妲看着自己血污的衣服，她其实想要回家……但她想想也就作罢。

也许是劫后余生，也许是终于冷静下来。

雪妲对着叶特娜低声道谢。

叶特娜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对于她来说，她杀掉库得·妥比斯只是自己的私心……以及自己的恐惧。

……救下雪妲，不过是顺便的事情。

“雪妲·蒂佩卡，真遗憾，你本应该为你自己的愚蠢付出更多的代价。”

叶特娜从残碎的空间里迈出去，她的脚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了库得·妥比斯的血。

库得·妥比斯的血有刺鼻的腥臭味，甚至泛着幽黑的色泽。

叶特娜的眉头狠狠一皱，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解决掉这些粘稠恶心的血。

最后的“空间”消失得很慢，雪妲躺在床上，顺便把放在床头柜上的药拿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抹开在自己的伤口上。

刺骨的疼痛让她的头脑更加清醒，这时叶特娜还没有离开。

“叶特娜……”

今天是雪妲直呼她名字最多的时候了。

叶特娜扭头盯她，没有移身走过来。

她们之间的距离保持，是安全的，最好的距离。

“叶特娜，”雪妲重复地喊了一遍她的名字，“你是一年前成为厄凯流斯教的信徒的吗？”

房间里的灯光颤动，“空间”消失时的魔法素波动，像一阵风一般，掀起她们的裙角和尾发。

叶特娜感受到皮肤之下的躁动。

黑影蛇的使用规则，是攫取使用者的痛意，以最终伤害者的痛苦，作为使用黑影蛇的回报。

但黑影蛇也是贪婪的象征，它们绝不仅仅只满足于那一丁点的痛苦。

更不会像以前送给博亚·明法恩那个小胖子身上的“寂”，像阴险的臭老鼠，只能做出“蛊惑”和“破坏”。

“怎么？你现在也找到看不起我、嘲笑我的机会了？”

打压掉一个地位不低的家族，需要怎么做呢？

需要力量，需要痛苦。

叶特娜用一只手捂住自己另一只手的手腕，手腕下的皮肤发疯般地跳跃着，滚烫。

她刚想要说些什么，一把匕首便狠狠地扎在了她脚边的破碎“空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