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力士步子虽大,走得却不快,一行人跟着走了几个时辰,队形也逐渐变得松散起来,各自按照亲疏有别分作了几团。
隐隐以任鸿飞为首的五人恰好落在了整队后边。
“赶路真无趣啊,又尽是挑着荒郊野外在走,连点耍子都无。”
身形高瘦的钱三多嘴里叼着根不知何时摘来的茅草,闷声开口。
矮矮胖胖的陈八嘴立马接过话头。
“是啊,不光无趣,还耽搁了修行。”
一身学究打扮的红尘居士笑了几声,也跟着掺和进来。
“平日里也不见你勤勉苦修,现下却担心起这个来了……说到修为,也不知小九如今是何境界了?”
钟小九瞄了眼走在前边的任鸿飞,这大哥好似没听见几人言语,头都没回一下。
“几位前辈面前,小九也不敢隐瞒,正在炼气一层大圆满上下。”
陈八嘴点了点头,憨厚一笑:“像你这般年纪,放在散修堆里也是不错,够用了……小九修的哪门功法,可是方便说说?”
“这有啥不能说的!不管何种功法,去了治所都得转修道宫经典,还有啥好遮掩的?”
钱三多摇着头坦然说道。
钟小九点点头,摸了一把乖乖蹲在肩上的小灰,笑得格外真诚:“三多哥说的在理,小九运气好,修的正是道宫经典,不过只学了入门的皮毛。”
“哟!想不到小九竟有如此际遇,也不知是拜在哪位高功门下?”
“家师姓张,单名一个质字……”
“可是人称良散人的张先生?”
“良散人是贤弟老师!”
几人兀地围拢来,任鸿飞也随即转回身,关切地盯着钟小九。
钟小九张口结舌,原地懵逼。
老头子这么有名的吗?
任鸿飞面露回忆神色,悠悠说道:“提起良散人,雍州好汉谁敢不竖根大拇指,当年我和红尘居士有幸在一次……咳……聚会上见过先生一面,当即为他风资折服,至今思之仍是神往,只可惜先生后来突然销声匿迹,再也未曾见得……”
是这样的吗?
身旁红尘居士连连点头感叹,钱三多和陈八嘴也是满脸憧憬之态。
“小九,想不到你居然是先生高徒,先生眼下可好?”
钟小九迎着任鸿飞的热忱泼了一盆冷水:“家师已于半年前羽化了。”
“……这,倒是造化弄人啊……”
闲聊完毕,几人继续赶路,只是这气氛一时间有些僵了。
钟小九自从提到老师之后,便摆出一副哀伤神色,顾自埋头无语。
任鸿飞几人原就自成一伙,在麻龙镇外却平白亲近自己,定是揣了什么心思,钟小九心头明白却没打算主动挑破,毕竟眼下既然盘完了道,是什么章程难道还要自家来问?
又闷头走了一阵,任鸿飞忽然叹了口气,转头朝向钟小九:“倒是为兄孟浪了,小瞧了贤弟你这心性,端是沉得住气。”
钟小九眨眨眼,故作不解地看着任鸿飞。
“贤弟,既然有了令师这层关系,咱们便不算外人,有话我就直说了。”
“任大哥这是如何说地?小九早就把诸位当作兄长看待了,有事吩咐便是。”
任鸿飞默然注视钟小九片刻,开口说道:“小九,可敢打货否?”
钟小九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压低声音问道:“敢问兄长,这趟是水货,还是干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