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便见男子手持酒杯往李樊川手上的酒杯轻轻一碰。
李樊川见此苦笑一声,然后执杯朝对方略一示意道:
“没什么,只是有些困乏罢了,劳正阳兄挂意了。”
说完,李樊川便双手持杯仰首将杯中之酒饮下。
浓眉富态的男子见此目露出恍然之色,随后轻笑一声,眼睛便转向了堂中,不再言语。
李樊川见此心中一叹。
今日他之所以能受邀来此豪奢之地,皆因其授业恩师之故。
前日其恩师张明冲已升任户部左侍郎,而他自去年至今一直都住在恩师家中,因此便有传闻说他李樊川乃是左侍郎的得意学生,
李樊川对于传闻自然知道,但他无法解释,只好硬着头皮过来赴宴。
而方才与他说话之人,乃是当朝工部右侍郎之子,名为周玉涛,与他也不过是一面之缘而已。
终于,又硬坐了半个时辰后,李樊川便借口如厕,逃了出来。
“呼~”
刚一走出灯火通明的轩阁,李樊川便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夜风吹来。
李樊川只觉浑身一轻,再也没有回头看上一眼,而是两袖一甩,径直朝着不远处的石桥走去。
此处石桥名为渡缘桥,宽不过两丈,桥栏左右挂着五六个灯笼,灯火映在桥下的水面上,有些说不清的繁华憔悴之味。
李樊川来到桥上,耳边萦绕着琵琶琴声,心中忽然想起怀山村中的那些少年。
其实他早该回村去的。
但当他的恩师知道他眼疾已好之后,便极力劝他留在都城,并为他铺好了仕途之路,只待乡试和殿试之后,为他谋取一官半职。
盛情难却之下,李樊川在这都城一待就是一年多。
“也不知怀山村里的孩子们怎么样了,虽然写信交代了下去,但总有些挂念。还有......不知公子是否已经回去了?”
李樊川随即便想到那神秘的公子,心中顿时升起一股荒谬的可能。
他深手入怀,取出一块洁白无暇的无事玉牌来。
这玉牌在星光灯火之下看不真切,但却有一股温润之意在李樊川的掌心流转。
正当李樊川要将玉牌放回怀中之时。
忽然,只见玉牌上光芒大盛,随即化作一道荧光,嗖的一声便朝着石桥的另一端飞去。
“啊?”
李樊川惊叫一声,正要追去。
正当他转身之时,却见桥头处,于灯火的微光之中,走来一位身着天青色长袍的少年。
只见少年双手拢在袖中,闲庭信步的走来,其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身后身前,一副潇洒惬意之态。
李樊川如今的视力极好,虽那少年现如今已经长高了不少,但他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
“公子!”
李樊川大惊,随后便赶忙快步向前朝着赵化见礼。
赵化见此轻笑一声,点了点头道:“许久不见,慕白兄可好?”
李樊川起身之时,只见一双紫目朝他望来。
一瞬间,他只觉得全身汗毛乍起,双腿颤抖,双脚无力,只好深吸一口气稳住体态,道:
“有劳公子挂念,一切如常,只是......只是一年多未曾回怀山村了。”
赵化神识一扫,便将李樊川的心念看破,于是道:
“你我不必如此客气,慕白兄既无心仕途,那心向何方呢?”
李樊川心中一震,不敢去看赵化的眼睛,微微低着头,语气却十分郑重的道:
“若有可能,我想如公子一般,乘风逐星,登山向仙。”
说着,李樊川竟俯下身去,想要跪拜在赵化身前。
但下一刻,李樊川发现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住了他。
赵化闻言面色平静,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道:“抬起头来。”
李樊川应声抬首。
一只如雪似玉的小手,轻轻的点在李樊川的额头。
李樊川只觉得眉心之上忽有一道浩瀚之力落下,随即头顶至胸中便骤然涌起一股气流。
“唔~”
一阵强烈的撕裂之痛在李樊川的头顶和胸中乍起。
不过,随后又有一股暖流经过,瞬间抚平了那股撕裂之痛。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李樊川耳边只闻得一阵缥缈之音,随后他赶忙睁开眼睛。
星光之下,灯火桥上,已无半点人影。
李樊川茫然之际,忽见星光闪烁的夜空之上,有无数片桃花如雨落下。
“哗啦啦~”
无穷无尽的桃花不知从何处而来,纷纷朝着桥上与河中落下。
桃花的香气瞬间便弥漫了整个淮水之畔。
随即,李樊川的耳边又响起少年的声音。
“春城无处不飞花,登山之路,已在你的脚下。”
“玉简之中便是上山之法,贴于眉心便可知晓。仙路漫漫,长生渺渺,待你得道之时,便是相见之时。”
少年的话语刚落,便有一道白芒自桃花雨中闪现,最后落在了李樊川的掌中。
李樊川往掌心中定睛一望,却见是一块崭新的白玉无事牌,底部以行书刻有两个小字。
“明月?”
正当李樊川疑惑之时,四周忽然又响起阵阵的惊呼声。
“快,快,快,快出来看啊,桃花雨,下桃花雨啦!”
“小姐小姐,快出来看啊!”
“桃花如雨,香气四溢,莫非有仙人降世?”
“祥瑞,这是祥瑞啊,快,快去传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