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期的尖叫，预期的报复，预期的打闹，预期的疯狂，预期的歇斯底里，没有等到……

甚至，珞可的声音都消失了。

不止如此，连咖啡馆内浓重的甜香味也闻不到。

顾北本是坐着的，却感觉自己的双脚在往前走动。

身边是嘈杂的，却不是带有烟火气息的市井之言。

“早上第一节是什么课？”

“你作业借我抄抄——”

“物理你考了多少？”

“我还是觉得三班的楚枫最漂亮。”

“……”

声音清脆稚嫩，仿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顾北努力睁着眼，却什么也看不见。

做梦嘛，大抵如此，朦朦胧胧的。

脚步还是没停。

顾北轻车熟路地走着，倒不曾磕绊。

渐渐地，眼前的迷雾散去，就像沾了水汽的眼镜被抹布擦干净了，世界一下子变得十分清晰。

三五个穿着校服的青春面孔，从身边打闹而过。

顾北俯首，自己也是穿着校服，左手拿着一本书，高二上学期的英语课本，右手提着早餐，两个热腾腾的包子和一杯豆浆。

抬头远眺，旭日初升，曙光撕破红云，耀射出万道霞光，整个校园尽染其中。

“这不是我高中母校吗？”

此时的他，正站在二（13）班后门，往里看去，教室背后，是一面大大的黑板，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为理想奋斗，五个大字。

底下一排小字：新学期，新征程，新目标。

真是久违的澎湃青春。

墙壁的四周挂着名人警句：

“天才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上百分之一的灵感。”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

“……”

经历得多了，顾北已然明白，道理，它只是道理，现实另有一套自己的法则。

现在他是不信的，当年却是奉为圭臬。

早读刚刚结束，大部分人还在吃早餐，教室里只有零星几人在埋头写字。

每个人的书桌上都堆了如山的书本与习题。

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一切，顾北那颗焦躁且绝望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这种简单又充实的日子，着实让人怀念啊。

只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顾北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次的梦太过真实，不仅皮肤能感受到衣服的摩擦，周边的温度，就连每次呼吸，都犹如实质一般。

顾北记得，二（1）到二（10）班是理科班，二（11）到二（13）是文科班。

他选的是理科，来文科班做什么？

高二的理科班与文科班根本不在同一栋教学楼内。

正自愣神，肩上突然被人狠狠地拍了一下。

“又来给林梦怜送早餐？”

人未见，声先闻。

顾北缓缓转过身，看向来人。

钱多多。

高一的同学，还曾同桌过半年。

一个看似大大咧咧，其实没心没肺的女生。

也是一身蓝白色的校服。

鼻梁高挺，双眸清澈。

略显婴儿肥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嘴角隐隐露出两个小酒窝。

长发扎着高马尾，露出光洁而又饱满的额头。

身高不足一米六，看向顾北时，要仰着脖子。

顾北不禁怀疑，刚刚她在自己肩上拍的那一掌，是不是跳起来拍的。

不然，力道不可能那么大。

还真有些疼。

疼？

不对劲，十分得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联想到什么，顾北感觉喉咙被什么卡住了，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难道——

这不是梦？

难道——

我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