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止心道,前一阵子是长得碍眼,现在是居心不良,再过不久又会怎地?
卫适之这要是知道了,非过来直接打一架不可。
“公主殿下”这醋吃得真是……
心中无端有些甜滋滋的,又有些好笑,沈止面色依旧顺从,乖巧点头,看姜珩的脸色紧绷,想到阿九说的话,伸手在他太阳穴上按了按。
不得章法地一通按揉,不仅没能缓解一下姜珩的头疼,靠近时拂来的淡香反而让他心头的邪火更旺。
姜珩垂眸就看到半跪在床上的沈止里衣开了个缝,露出一截玉色的胸膛和漂亮的锁骨,让人很想上牙咬两口,留点什么印子。
他的呼吸不太平稳,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捏了捏沈止还在他头边作祟的细长手指,想了想,边给他整理衣袍边道:“你还没去过昭王府,今晚想去看看吗?”
语气清清冷冷的,似乎只是毫不在意地随口一说,目光却止不住地往沈止脸上瞅。
沈止自然发觉了姜珩的小动作,心中觉得可爱,哎了一声,弯眼笑道:“就这么把我拐过去了,你就不怕我爹来捉奸?”
姜珩冷静地道:“沈大公子曾经许诺过,寻到赠红绳的人便成亲,沈伯父就是过来了,也不是捉奸。”
“……”沈止又隐隐觉得脸颊作疼了。
只是提及“成亲”二字,他动了动唇,心中五味杂陈之下,也说不出什么俏皮话,笑了笑,将头埋进姜珩怀里,轻声道:“走,让阿九去递个信。”
把沈某人拐回府极为容易,就是苦了阿九,得去沈府报个信。依沈尚书心口不一的性子,脸色估计能唬得阿九回来都吃不下饭。
沈止暗想,此番也算是“大仇得报”。
下了酒楼,姜珩带着沈止往后门去,轻车熟路,也没人拦着,沈止有些稀奇,却耐住了没有开口。到了后门,早已有马车等候,沈止抬眼一看,又看到了另一个熟人流羽。
沈止温和地笑笑,随着姜珩上了马车。姜珩顺着把他拉到怀里,扣住他紧致的腰身坐下,面色不动,声音淡然:“杜家虽然被抄了,但是多年经商,暗处的银号酒楼布庄诸多,都是当年漏下的。”
沈止了悟地点点头,由衷地感叹道:“殿下是有钱人。”
姜珩默了默,低头在他颈侧吻了吻,道:“都是你的。”
“我才不要。”沈止笑着推推他,“别闹,痒。”
“这些……”姜珩的话音忽然低沉下来,把头埋在他颈侧,缓缓道,“都是我娘亲提前留下来的。她早料到了杜家会有大劫,知道自己会……”
顿了顿,姜珩没再说下去,或者是说不下去了。沈止眨眨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颈侧有些湿湿的。
他心里也很难过,被姜珩死死扣在怀里,动弹不得,只能轻柔地嗯了一声。
本就是冬日,沈止是午时跟着齐律出来喝酒的,睡了一通再行了这么一路,下马车时天色已经擦黑。
外头又飘起了簌簌小雪,朱红大门前的地上覆着层薄薄的残雪,应当是不久前才扫过。越过高墙,能见到绵延的亭台楼阁,几棵常青树冒出墙头,寒风一吹,便有雪花抖落,随着漫天的雪花落下。
沈止伸手接了片雪花,还没等融化,手就被姜珩牵过。两人并肩走进这比原先的公主府还要阔气不止一倍的府邸,左右打量得有些眼晕的沈止无言片刻,道:“这府邸这么大,又住了几个人?”
姜珩侧头看他,却没回答,道:“过两日你就会住过来了。”
沈止含笑道:“下官同殿下关系这么好,是不是想住哪儿就住哪儿?”
“不是。”姜珩握紧他的手,一字一顿,毫不掩饰自己的独占欲,“只能同我一起住。”
在昭王府转了小半圈,两人其实都没什么心思看这空落落的府邸,很快就转回了书房。
书房按着公主府的布置,挨着放了两张椅子。沈止惊奇地发现,不知这椅子设得是有心还是无意,两把中间竟没有扶手,将两把椅子挨到一起就像是一把大椅子。
很明显其中一把椅子是他的。
而他若是犯懒,骨头一软,就会靠到姜珩身上。
沈止眯了眯眼,觉得有些一言难尽。
姜珩看他脸色怪异,主动解释道:“阿九布置的。”
沈止呲了呲牙,心道,阿九,你个人精。
阿九回来时脸色却不像沈止想的那样苦兮兮的,甚至还有点美滋滋。
沈止大为惊讶,还以为阿九有什么不同寻常的癖好,被他爹青着脸骂了一顿也能嬉皮笑脸的。
阿九笑眯眯地冲沈止拱了拱手:“沈公子,尚书大人让我转达一句话。”
“什么话?”
阿九想了想,模仿着沈大尚书的语气,学得惟妙惟肖:“都被拐过来了,就暂时别回来碍眼了。”
沈止道:“……”
爹,你果然是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