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过了一半。

甚至距离天亮已经不剩几个小时。

克修这才打算唤醒诺莉尔。

银发少女的睡姿丝毫不优雅，和平日高贵的模样相去甚远。

蜷缩成小小的一团，似乎要把自己变成一个球一般。

这是极为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换班了，诺莉尔。”

几乎是在克修发声的一瞬间，诺莉尔就睁开了眼。

如此浅显的睡眠，就算克修让她多睡了一会，怕也无济于事。

诺莉尔撑起自己的身体，揉了揉眼睛，还有些恍惚。

“你去睡吧。”

于是起身，掀开帐篷，看了看月亮的位置。

“你叫的有些迟了，离天亮已经不久了。”

“你怎么知道的？”

“模糊估算罢了，以前在埃伦巴赫的猎场练习出来的，如果里神域的太阳与外面没有区别的话，应该是不会错的。”

埃伦巴赫的猎场又是什么东西？

诺莉尔一如既往的看出了克修的想法。

“一个很无趣的地方罢了，任何埃伦巴赫的人，八岁都要去的地方，嗯，以后会经常去的地方，直至十四岁。”

克修其实睡不着。

正好诺莉尔开了话头。

“到底是什么地方？”

“你该睡觉了，想知道的话，我之后再告诉你吧，克修，你是我们两个人能在这里活下去的依仗。”

真是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

克修摇摇头，闭上了眼。

床铺上似乎还沾染的有少女的气味，仿佛是是茉莉，淡雅高贵，萦绕在鼻尖，就好像怀中多了一个香香软软的躯体。

完全不想睡的想法也就在这份安宁中缓慢消散了。

帐篷中一时寂静无声。

云天破晓，象征着第二日的黎明缓缓升起。

“眷神大人？”

诺莉尔在门口拦住了奥利卡诺。

“不用进来通传，食物......放在门口，说一声就好了。”

奥利卡诺点点头，有些犹豫，想要开口。

诺莉尔却抢先说了话。

“不要问不该问的事情，我们并非人类，所以不要有不该有的奢望。”

奥利卡诺脸上的可惜之色几乎溢于言表。

诺莉尔转身回了帐篷。

之所以不承认自己人类的身份，是为了不沾染不该有的事情。

活下去，并且找到离开里神域的办法，是自己和克修现在首要的事情。

走到床边，诺莉尔将鞋脱了下来，露出了小脚，随后屈膝坐在了床头。

要整理思路，并且确保克修休息好。

诺莉尔记得很清楚上一次自己如此无力的时候。

在八岁那年，被放入埃伦巴赫的猎场，没有魔力的小女孩，独自面对一阶魔兽的时候，就和现在是一模一样的感觉。

但那个时候，自己可以选择接受水魔素的感知。

现在呢？

银发少女叹了口气，眼中少见的有些迷茫。

这是克修从未见过的埃伦巴赫大小姐。

自遇见克修开始，诺莉尔一直都是一副有主见，运筹帷幄的样子。

无论是面对亚连.摩拉汉，还是面对陷入旧神里神域的不利状况，诺莉尔从未在克修面前展现片刻的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