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轩睁开眼,活动了活动身子,却不敢去看冷焰。冷焰伸手捏住竹轩的下颌,强迫他看着自己。冷焰的眼中冷意更重,还带了些许不易察觉的愤怒,“清玉是谁?”
清玉是谁?竹轩不自觉的攥紧了床单,冷焰竟不知清玉是谁?难道这七年来,清玉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说出来吗?难道从开始,甚至说好一起走都只是欺骗吗?即便自己不来,清玉也会亲自把自己送回来吗?泪从眼角滑落,竹轩却笑了起来,“清玉就是清玉,只是一块玉而已。”
“哦?你受了伤,却要和一块玉报平安,这理由未免牵强!”冷焰因愤怒手上的力道大了几分。竹轩紧蹙着眉,因疼痛呼吸有些急促,他盯着冷焰道:“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大不了你再把我关进刑室,严刑拷打兴许还真能问出些什么来。”
“你以为我不敢?”冷焰凑近竹轩,呼吸与竹轩的交叠,不知为何竟乱了起来。
竹轩轻蔑的笑,“小妹那么小你都下得了手,我怎么会以为你不敢?”
“你还记得。”冷焰的手松了下来,那一刹那,竹轩竟觉得自己在冷焰的眼中看到了失落。
冷焰的确有些失落,开始兴奋于看着竹轩为杀他绞尽脑汁,渐渐的却开始希望他忘记那段仇恨安然呆在自己身边。竹轩疲累的合起眼睛,在清玉的温柔中逐渐忘却的仇恨渐渐浓烈起来。那场杀戮灭却了自己的希望,而让自己重拾希望的清玉让自己更加绝望。泪顺着眼角滑落,竹轩哑着嗓子说:“若非强大的爱,仇恨怎么可能淹没?”
冷焰吻去竹轩的泪,声音低沉,带了几分迟疑,“若我说我当真爱上了你,可不可以为了我忘却仇恨?”
“业火中走出的修罗,怎么可能爱上什么人?”竹轩笑,带着嘲讽。冷焰坐直身子,望着大门,自嘲道:“是啊,怎么可能爱人。”言罢将薄被向上拉了拉,“你好好休息吧。”
大殿门打开又合起,风卷起几瓣桃花落在殿内。竹轩望着紧闭的大门,手放在心口。冷焰的那句话触动了他的心弦,那一刹,他险些当了真。
那晚的睡梦中,竹轩的耳边总是萦绕着惨叫,第二日侍卫说冷焰带了一队人马离开了无火之境,不用想便知他是去杀人了。竹轩听了也是一笑置之。不知是不是因为在这里呆的太久,习惯了听闻杀戮,渐渐的便也麻木。他捡了件干净的青衣套在身上,与清玉在一起久了,不自觉的也染上了他的习惯,他喜欢青衣,自己便也跟着穿青衣,时间久了便真的忘记了自己喜欢的颜色。
那侍卫见竹轩穿了外衫似要出门,忙拦了下来,“公子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竹轩看着他,等着下文。那侍卫吞吞吐吐半晌,才含糊的说:“外面有不干净的东西,王临行前特意交代这几天要公子在寝殿内好好休养。”
“我已经好了,不需要休养。”竹轩推开挡着他的侍卫便要出去,那侍卫一个旋身再次挡在竹轩面前。竹轩眯眼看着他,“你以为我打不过你?”
那侍卫低头不语,他自知不是竹轩的对手,可冷焰的命令他不敢不从。竹轩盯着那侍卫,冷冷道:“念在你昨日的好言相劝,我不与你为难。”
那侍卫依旧不语。竹轩眉头一蹙,手指成钩,急速袭向那侍卫,那侍卫依旧面不改色,反倒是竹轩心软收了手。他看着那侍卫倔强的站在那,有些无奈,“他现在不在,你拦不拦我又何妨?”
那侍卫见竹轩不在为难,咧嘴笑笑,“王命不可违,不管王在还是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