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捏碎了世的头骨，濑户汐将烂泥似的软肉丢在地上。

“你这道法术的刻印在哪呢？”她自言自语。

趁着烂泥还在地上蠕动，濑户汐走到了世还为人形时的背后。

烂泥蠕动着聚成人形。恶鬼爬起身，扫视四周，目光盯紧濑户汐。

“看来你复原时是不能观察环境的。”濑户汐摸着下巴。

她身上刚穿上的西装已经破烂不堪了，如同一开始就是用破布拼成的衣服。

此刻的濑户汐头发零乱潦草，身形也修长漂亮，但眼神却凌厉得吓人。世站在对面，竟觉得她比自己还要像恶鬼的多。

听到濑户汐的话，世心下一沉。

他的身前浮现起白光，富含热量的光线向女人扫荡过去，但毫无悬念的被躲开了。

下一刻，濑户汐的拳头就再一次砸到脸上，钻心的疼痛刺激着神经。临死之际，世控制着尾刺向其刺去，却被那只纤细的手牢牢撰在了手中。

世的意识再次陷入黑暗。

再次醒来的时候，世发现濑户汐正站在很近的位置看着自己。

这个明明使用的是人类躯壳，力量与速度却远胜于自己的女人说道：“我大概明白了。”

“明白什么？”

世感受着愈发虚弱的身体，问道。

“你这道复生的术式，倒和我用过的那道法术有些像。”濑户汐赤着脚，将世踩到在地。

“什么法术？”

“明知故问。”濑户汐脚上用力，蓝皮恶鬼痛苦的呻吟，“不过这样的话就不好办了啊，你作为镜像，我岂不是怎么都杀不掉你？”

世想用手抓住濑户汐的脚腕，却被濑户汐死死踩住，随着一声脆响，手腕碎成凿粉。

他惨叫出声。

濑户汐却并无丝毫怜悯，而是依次踩碎了世的四肢与尾刺。

她看着依然失去行动能力、躺在地上闷哼的世，“你就先躺在这里吧。”

说完，濑户汐就寻找出口。天花板上密布着气场，大概是只许入不许出的术式，四面八方尽是荒凉的墙壁与黑雾，与月亮相反的方向竖起一道方方正正的石门。

她向那边走去。

世带着颤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老师，你快死了吧？”

濑户汐站定脚步，没有回头：“为什么这么说？”

“鬼终究当不了人。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法术还是别的什么——暂时拥有了人的灵魂与肉体，但你还在使用术式，人类是用不了术式的。但你还在使用法术。我从你的鲜血中闻到了衰亡的味道，你的身体不堪重负，正在哀嚎。”

“那又如何？”

世仰躺着，凝视天空。视线的下方，月光透过破损的天花板照进来，好像连接天地的桥梁。

“我想救你，老师。”世说道。

濑户汐嗤笑一声，走向昏沉的黑暗中。“你只是想救你自己而已。”

世听着濑户汐的足底与地板的摩擦声越来越远，断肢的痛苦也掩映不住眼底的悲伤。

“是啊，我只是想救自己。”世喃喃自语。

他在地上开始用肩膀艰难地耸动，像是一条毛毛虫一样一拱一拱的爬行。

不知过了几时，他终于耸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地上散落着濑户汐掉到地上的鲜血，已经凝固了，看上去皱巴巴的。

世伸出舌头，舔了一口，舌尖涌现出惊人的芳香。他露出满足的神情，“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