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小时格斗经验？这算什么？格斗速成教程吗？”高蓬在心里吐槽。

对于识字这件事，高蓬是一点也不抗拒的。作为一名接受过完整大学教育，经历过网络信息洗礼的成年人，对于不识字所带来的不便，是非常难以接受的。何况现在的自己在交流口语无障碍的情况下，只需要学会拼读规则，就能靠大量阅读来达到熟练掌握。

“今天，我们要吟诵诸圣传第七章，并默写。”海神祭师说完后就起了个头。孩子们紧随着开始了大声吟诵。

听着孩子们的吟诵声，高蓬说道：“老大，我想学认字。”

“认字？这个恐怕只能找兰斯了。我们队里，就他识字。”卢卡挠了挠头又说：“兰斯这家伙的性子不好，我估计他没什么耐心教你。”

“说到教人这事儿……”卢卡对着前方的海神教徒们噜噜嘴说：“教人识字，他们擅长。”

“合适吗？”

“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这段旅程还长，他闲着不也闲着。本来就带着那么些孩子，多你一个也费不了什么事儿。”卢卡笑着说。

高蓬想想也是，反正一会问问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实在不行，还可以去找兰斯嘛。毕竟大家都是同伴，脸皮稍稍厚点，估计也不会拒绝。

“你原来读过书吧？”卢卡问。

“读过。”

“难怪。”

卢卡和高蓬就这样静静地听着孩子吟诵，吃着面包。

“海神教会的圣者，名字好奇怪，居然叫黑须鲸。”高蓬也是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在他们吟诵的故事里，主角居然叫黑须鲸。最初听到黑须鲸掀起大浪与敌人战斗，劈开大海吞没对手的时候，高蓬还以为海神教会的圣者是头怪兽呢。

“那是他们的圣名。男的名字全是些海兽和海鱼。女的听着顺耳点，会取些鸟和花草的名字。”卢卡说。

不大一会，当孩子们结束了吟诵，开始在沙盘上默写的时候。高蓬便向着那位祭司走了过去。

见高蓬走过来，祭司不等高蓬开口，就先微微点头问道：“有事吗？”

高蓬微微弯腰致敬后，直接说道：“听到你们的读书声，让我有了对知识的渴望。但遗憾的是，我不识字，没有办法像你们一样读书。”

祭司的眼神中透出了一丝微笑。“你想学读写？”

高蓬点头。

“这很好。桑，你过来。”祭师招手让一个男孩过来。

“一会结束了早课，你就来教这位……”祭师看着高蓬说：“不好意思，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不好意思，是我忘了介绍自己，我叫卡努努，是名佣兵。”高蓬赶紧说道。

“桑，等晨读结束，就由你来教卡努努识字吧。”

叫桑的男孩看了眼卡努努，就对着祭司低头应道：“好的，鲀祭司。”

要不是刚刚知道了海神教会的圣名都是些海鱼、海怪名，高蓬说不定真的会憋不住笑场。

“桑是我的学生中，读写能力最好的。如果教授过程中有什么问题，你也可以来问我。另外，每天晚餐后，我们都有晚课。你可以来旁听。”鲀祭司说道。

“那是我的荣幸。”卡努努说道。

高蓬回到卢卡身边说：“没想到鲀祭司这么好说话。”

“举手之劳，这些神职人员不会拒绝的。何况他又不用自己来。”卢卡像老农般笑说道。“好了，你就在这里等着吧。晚点吃过午饭，我来试试你的身子恢复得怎么样了。干我们这行啊，可得有个好身子。”

卢卡一巴掌拍在高蓬的背上，浑厚的掌力拍得高蓬一个踉跄，差点就趴地上了。

等高蓬龇牙咧嘴的站稳，看着卢卡已经悠闲地背着手走开了。

贝托和蒂垛看着高蓬和桑对坐在一起，像刚刚上学的小孩般高声读着字母表。

“风格完全不对啊！”贝托把自己的头发一阵乱揉。“卡努努居然在学习。”

“那是因为他的灵魂已经不是卡努努了。”蒂垛眼角瞄了贝托一眼说。

“受不了，受不了。我要去揍他一顿。”

贝托说着就要过去，却被贝蒂一把抓住了后领。“他不是原来的卡努努了。团长说过了，我们要习惯新的卡努努。走吧。”

高蓬回头看了眼贝托和蒂垛离开的背影。桑顺着高蓬的视线，也看到了离开的贝托和蒂垛。

“那是你的同伴？”桑问。

“嗯。”高蓬点头。

“你们吵架了？我看见那个男的似乎想揍你。”桑说。

“怎么可能，他不会的，不会的。哈哈，哈哈。”高蓬笑了两声，继续说道：“我们继续学习吧。”

桑点点头，用木棍指着沙盒上画的字母，继续读了起来。

船上的三餐都是以鱼肉、贝类为主，价格便宜，量又足。大鱼通常都是清蒸和鱼脍，加点香料和盐后，就是不错的美味。小鱼多煮汤，味道也不错。贝类更多是水煮，有的还适合生吃。新鲜蔬菜就少了，有部分腌菜。

“上午学得怎么样啊？”卢卡问道。

吃饭时间，是全员最齐的时候。大家围坐在一起，聊聊天，也让高蓬涨了很多见识。

“还行。刚刚开始学字母，比较简单。等把拼读规则学会了，应该就能读书了。剩下的就是熟能生巧了。”高蓬说道。

“挺好，以后你就是我们队里的第二个文化人了。”卢卡说。

“学这些没用。你把学认字的时间用来多练练身体，不比什么都强。别仗着年轻，反应快就什么都好。上次那一拳你忘了，差点要了你的命。同样一拳头，砸在头儿身上，他屁事没有。见鬼，我跟你说这些有屁用，你又不是他。”贝托一口咬在面包上，恶狠狠地眼神盯着高蓬，甩脸横扯，就像是从某人的身上咬下了一块肉。

高蓬只当没有看见。对于贝托恶作剧式的吓唬行为，让高蓬只觉得好笑。毕竟这几天的相处，让他知道，贝托的年龄其实也不大，一个月前才过了十八岁的生日。但就像俗话说的那样，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贝托的父亲早早就死了，家里又没有余粮，十四岁就跟着卢卡出来闯荡。

贝托的父亲曾是卢卡的队长，如果卢卡能继续留在军队里，也会接济下贝托家。可就像卢卡说的，他并不安于现状，想要出门闯出一番。因为留在家乡，没盼头。但现实残酷的一面是，出来了，也不一定就有盼头。

蒂垛也算是类似的情况，不同的是，她不是战友的孩子，而是队友的孩子。一个佣兵带个女儿，一辈子都在外面闯荡，最后把命丢了，留下个女儿。但真要说起来，蒂垛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老爹亲生的。一个佣兵，怎么可能结婚。但这个对蒂垛来说，也无所谓，老爹就是老爹。

至于兰斯，要不是性格古怪，其实这个小佣兵团的队长该他来当的。不过这些都是闲话，无论什么原因，卢卡在外闯荡了四年，确实没闯出什么名堂，倒是快成孩子王了。

“你教的？”高蓬笑看着卢卡问。

不知道这算不算异界版的读书无用论。高蓬心里想。他知道，如果和贝托辩论，也不会得到什么好的结果。认知上的差距，很难用言语来缩短。而换个角度来看，读书是一件成本高昂的事，对于贝托等人来说，好高骛远的希望通过读书改变命运，还不如脚踏实地的干点什么。

“读书不属于我们这类人。”卢卡喝了口甜根酒，平淡地说完，又扫了一眼贝托说：“现在的卡努努和我们不是一类人。”

“什么不是一类人，难不成他还要变贵族了？”贝托毫不在意的卢卡的眼神示意，有点得意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