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让他薅秃胡子吧！”

陈修缘道：“十指探诊确实可以追源溯理，但是哪有这么简单？我悟出这法子也只有半年时间，火候尚浅……”

“但何先生的病况，你还不是立即探出来？”

“医家的望、闻、问、切四大基础，我又添加一点点……额头带青气，因此推理出爱而不得。”

“青气、推理？”

陈修缘从怀里掏出几本书，翻出一本薄的丢过去。

孙神话抄手接过，借朦胧月色一看，愕然道：“麻衣相术大全？你是问诊，还是看相算命呀？”

“你别管，就说准不准吧！”

“那你的中和派又是什么鬼？”

“哈哈哈，中间乱搅和，就是和稀泥……”

……

东昌纸坊的管事是个瘦小老汉，名叫罗得舍。

他将孙神话、陈修缘领到工坊后面一座破旧的小院子旁。

“小伙子，这房子你们将就住吧，都和地保说好了，也不收房租。早点歇着，明天收拾收拾，后天来工坊上工吧！”

俩人送走管事回头打量着这小院。

小院长满杂草，虽说房子有三间，但只有一间的瓦梁齐全，勉强可以遮风避雨。

孙神话找些枯木落叶，点起篝火驱赶虫蚁。

然后清整一小片地方，对陈修缘说道：“今天匆忙也没办法整理，咱们随便睡一晚明天再说吧！”

陈修缘也不多话，点头答应……

……

一夜无话。

这几天实在太累，孙神话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陈修缘正挥动着药锄在整理院子，小脸累的红扑扑的。

他见到孙神话就开心的指着院子的绿植道：“乡下真好，草药都自己长院子里。哥，你看这丛是忍冬籐、鸡屎藤、覆盆……”

“都留着吧，这还有一丛杠板归呀，它可以防蛇呢……”

整整一天兄弟俩人合力将小院清理干净，终于有个像样的家。

……

东昌纸坊就座落在码头边上，因为往来用料极大方便运输，但最主要的是这码头也是东昌产业。

纸坊占地极大，光工人就有上千人。

罗得舍带着几十个新来的工人转了一圈，粗略讲解各种工序与规矩。

如漂塘、煮徨、舂臼、荡帘、覆纸、火焙等等……

随后年轻力壮的孙神话被安排到散班。

散班的名字好听，可干的都是苦活累活。

力气活自不必多说，造纸的几十道工序，哪儿缺人顶哪儿，两眼一睁干到熄灯……

……

时日如梭，不知不觉孙神话已经在东昌纸坊一个多月，已经慢慢地适应高强度的体力活。

也许是获得‘自然拳’的原因吧，他动作异常的精准麻利，就连荡帘抄纸的细活也又快又好，比那干了十几年的女工抄的更均匀、更薄。

这天正好是发月银，七扣八折以后，终于领到六百个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