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炬的燃料可能是某种动物的脂肪所炼制的，这导致潮湿的空气中充满了又腥又腻的味道，方舟感觉自己的胃在翻滚，喉头在涌动。

“嗯——是这熟悉的味道！”而紧随其后的未盈，则满脸享受地吸了一鼻子甜腻的空气，随后由衷地开始赞叹，“是回家的感觉。”

“好好好……”方舟突然想起来，历史课本上曾经对欧洲中世纪的形容，乃是所谓的“黑暗时代”，如今看来，只要人类文明开始倒退，便很容易回到这种状态，方舟甚至开始怀疑，这里的卫生系统是否也同样糟糕，倘若正是像传说中的那样，那毫无疑问将是一场恐怖的灾难。

当敞亮的光从地牢里照进聚落，那些影影绰绰的东西开始挪动，像是在黑暗中蠕行的长毛牲畜，他们当中不少人举着同样粗制滥造的火把，迈着缓慢和病态的步伐从远处缓缓迈进到回来的两个人附近。

像一圈沉默的老鼠。

不知是谁如此眼尖，在那么远的距离就立刻辨别出了方舟身上的着装，他大喊了一声：“快看！是一个‘先民’！”

这句话立刻驱散了了人群中的死寂，人群像是蝇群那样躁动起来。

“是真的吗？我看不清？”

“是先民，是先民！还很年轻的先民。”

“谁踩我？”

“聚落有救了~呜呜”

……

人们纷纷围了上来，仿佛朝圣一般地围着自己，有人甚至开始顶礼膜拜，后面的人拼命地往前挤。有些胆大地甚至开始在方舟的身上摸索着，让方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借着他们手里的火光，方舟开始看着那些从黑暗中逐渐浮出来的一张又一张脸孔。

总的来说，这些聚落里居住的人大多数颜值都还不错，很难想象会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方舟以前一直以为他们的脸倘若没有古神之资也当称得上不可名状，这才符合方舟对“黑暗的恶劣环境中生活”的想象。

又不知是谁，突然高声叫了一嗓子：“恩雅婆婆到了，请大家让一让！”

方舟听到这句话，立刻卸下自己身上的蘑菇，向着出声的方向张望，而没过多久，人群就像被肉食鱼类入侵的沙丁鱼群那样，一个个自觉地站到一旁，为德高望重的恩雅婆婆让出一条路来。

而当最后一位土著居民侧身后退之后，一个干瘪，佝偻，颤颤巍巍的老妇从阴影之中浮现，缓缓的进入了方舟的视线，她老得就像一张皱皱巴巴团成一团的纸。

身后的未盈怯生生地念了一句：“恩雅婆婆……”

“其他的人，都没能回来吗？”她一开口，就自带一股子厚重的感觉，既给人很多压力但又不至于感觉疏远。

“我们遇上了另一伙探索队……”

“水源房找到了吗？”

未盈说着说着，声音之中竟然夹着点哭腔，这让方舟感觉很不是滋味。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