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无风无月,星河天悬。
长安城内外,万籁俱静。皇城之中,一点灯影绰约。
残棋,死局。
执子者一黑一白,白衣老头仙风道骨,实则是个老顽童;黑衣者名为长廉,看来二十来岁,眉清目朗,风神秀异。
空气中死一般的寂静,万千言语堵在心头。
“这次什么时候离开?”白衣老头酝酿半天,开口问道。
“正月初三。”长廉回答。
“开元节第三天?要随飞舟去太华?”这日子很特殊,白衣老头问道。
“天下只剩太华没看过。”长廉解释道。
长久的缄默,随着白衣老头落下一子,他问道:“阿河,你生气吗?”
长廉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在老师面前,没什么好隐瞒的。他在脑子里打了很多稿,开口时确实一溜烟儿全没了。
“老师,我不生气,我只是时常伤心。”他平静地陈述着,语气里无悲也无喜。
只是这么一句,听来如林外寂寥,隐约有寒山远火;四无人声,唯有高寺钟磬荡过千山。
白衣老头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长廉又补充了一句:“我从前也时常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