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姬的心情李鸣没有想过。

他马上将对新生活的热情投入到了魔力结晶的制造之中。

奥斯汀法师那里得来的精灵语译本夹在维姬的行李里带了过来，维姬好好收在地下空间的档案室内。

对照着女天人这段时间对精灵技术逆向工程的新进展，李鸣对金色圆弧有了新的理解。

女天人说过，金色圆弧是一种活物。

它是活的，这意味着精灵并没有尝试修改魔力的物理机制。

魔力仍然从高处往低处流，仍然只青睐有机生命体，精灵设计并制造了一种只为恢复魔力而生的新物种，在原有的规则之内完成了封装任务。

金色圆弧生来就希望让自己的魔力水平达到最高水平，但魔力一旦达到最高水平就会触发自动打包，把魔力封装成魔力结晶又将导致它们的自身魔力损失。

它们处在永恒的魔力饥渴状态，并不断循环。

这对金色圆弧而言是否残忍？

它既没有自我意识，也没办法变成人聊天。

认知世界，呼吸新鲜空气，或是沉浸在梦中，对金色圆弧而言都是不存在也不必要的。

残忍，这个为人类设计的词本身甚至和它无关。

向叶形胸针的尾部注入魔力，建立精神链接，再遵循着感觉将手放在自发缠绕而来的纤维上。

金色圆弧的脾性，在精神世界以非常立体的方式化作瘙痒点，等待李鸣触摸。

控制它打包魔力结晶就像在精神上抚摸它的全身。李鸣要不断在金色圆弧上走动，了解金色圆弧的每个系统。

不能只摸正面，还要摸背面，触及隐藏在阵纹中细微而难以察觉的回路。

金色圆弧为反馈给李鸣的“感觉”严格分了层，所以李鸣也不能将手搭上去后将所有层次一概而过。

控制它像是在和它交流，要有耐心，并以平等的态度品味它反馈过来的感触。

它是机器，但比机器更符合直觉。

然而，因为缺少精灵那两圈冲着金色圆弧发光的树，金色圆弧吸收魔力的进度存在硬性缺陷。

李鸣每次链接都能感觉到它处于“魔力饥渴”的状态中，打包进程一直没有开启，金色圆弧的进度条反馈又是看不懂的精灵单词。大意是——20个周期后。

这是什么意思？

李鸣去问女天人，她的逆向工程也许能为李鸣的伟大事业提供线索，不过她还在生气，不知道为什么生气。反正她不和李鸣说话。

又过去了十几个小时，反复上百次的操作。

下载，部署进程，安装失败，解决依赖问题，重置环境，再下载，再部署进程，无意间发现了操控魔力结晶打包规模的方法，但打包仍然失败，为什么？不知道。

撤销，回到起始点再操作……

魔力结晶制造机的每一个子系统都被李鸣撞了满头包，它大概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蠢的操控者。

设备制造出来就是给人用的，精灵也许很聪明，李鸣也没有那么蠢。

理解魔力如何打包成魔力结晶的难度和彻底搞懂为什么水魔法为什么能生成水分子的难度一样大，超乎想象的黑盒技术来自更高层次的技术理解，然而，李鸣不需要理解它。

他只是工具的使用者，没什么特别的，和农民抡锄头，掏粪工在马粪堆奔忙有同样的本质。

所以他一定能打包魔力结晶。

他一定会成功。

这重复上百次的操作最终让李鸣把魔力结晶的打包范围从几十个量级的精灵语周期缩短到了一个魔力结晶之上。

金色圆弧如能量不足一般降低了光芒，弧心涌动的蓝色光点几乎全部汇聚到中心点。

默默等待打包进程走完，李鸣就像等待孩子出生的产妇，女天人趴在桌子上像条咸鱼，但也斜着眼睛看着他。

维姬没有下来，她要守着那个伪装门。

李鸣跑上去特别把她拉了下来，这里根本没人来守个屁的伪装门，来看他震铄古今的操作！这足以载入史册！

随时间过去，没有链接魔力结晶制造机的李鸣感到不安，他也不清楚现在是打包失败了，还是卡在了某个进程上未响应。

蓝色光点没有变化，和当初艾尔温管理地下魔力结晶制造机阵列完全是两个极端。

那时所有的魔力结晶制造机中心都悬浮着数不清的蓝色结晶块。

他仰着头站了一两个小时，女天人终于忍不住了，奇怪的问：

“为什么要站着？”

她说：

“已经打包成功了，魔力结晶，直径400微米左右。好小的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