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子在与方文臣对话时,认出了他是户部侍郎方禹的儿子,便走到其身边开始了一番寒暄。
幸而方文臣的位置与许临音是大斜对角,宁闵之这才敢凑近许临音低声蛐蛐,“这方文臣果然名不虚传,眼睛长在头顶上。不过就是十岁那年丹青技艺高超,被京中的人夸赞吗?这会儿竟然敢当众挑衅王夫子专程请来的老师?!”
许临音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外加揣测道:“要么是趁机炫耀一番自报家门给夫子来个下马威,要么就是想展示能力和潜力博得夫子青睐,加以栽培。”
“我靠,你分析的挺有道理。”宁闵之小小震惊了一下,“他那位师傅在他成名那天就跑了,之后他的画作我瞧过,不如你。”
许临音瞧着他对方文臣不屑的表情,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二人蛐蛐的起劲儿,耳朵没注意方文臣与宋夫子后头寒暄了些什么,只知道等回过神来时,宋夫子笑眼弯弯的站于讲坛上,“老夫有个不情之请,今日我与各位第一次见面,不如你们各自做一幅画赠与我做见面礼如何?”
此话一出,讲坛下的人都在窃窃私语,看向宋夫子的眼睛里仿佛都在写着“这老师怎么有点奇怪啊?哪儿有人索要见面礼的。”的含义。
宁闵之抬眼望向许临音,“你帮我画,我给你钱。”
许临音微微皱眉,沉默了几秒,“这夫子大抵是要摸底,你让我给你画是几个意思?”
“就我那三脚猫功夫,他想要我还懒得动笔呢,还得搬东西到外头吹风,有着闲心我宁可睡大觉。”宁闵之慵懒的身子往后一倒,然而差点扑空向后仰去,紧急将自己坐正回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许临音,似威胁一般,“你到底帮不帮?”
许临音看了眼宋夫子,又看了眼宁闵之。手肘轻轻撑在桌案上,手背拖着下巴,嘴角一勾,淡淡道:“一百两。”
“我靠你抢钱啊。就这破玩意儿一百两。”宁闵之感觉胸口某一处正在隐隐作痛。
“他可是教丹青的老师,光看一眼画都能知晓是否出自同一人之手,我要是帮你画那还得想办法改变技巧,一百两已经是友情价了好吗?”
许临音说的不无道理,宁闵之只好捂着胸口,勉为其难,咬牙切齿地点头,“行,成交。”
宋夫子是王夫子专程请来的,想来也是个厉害人物。众学子即便心中有所抱怨也不敢吱声,集体用沉默答应了宋夫子提出的想法。
“你们文澜书院内的造景向来就有小御花园之称,索性你们就将这文澜书院的景色赠与我吧。”宋夫子淡笑道。
其中一位学子举起手询问道:“可是我们这么多人画书院,景色难免会有重复,夫子这是何必呢?”
是啊,文澜书院较为有观赏性的景色无非也就是揽月亭还有后院的花圃,西院的‘半日闲’庭院,还有书院入门处那棵参天大树,若是要画这些,他们十几个人不知道能画出多少个模样来,他这样画技不高的人何必去参与神仙打架?
宋夫子闻言,笑着轻摇了摇脑袋,“这位同学,此言差矣。每一处地方都有不一样的美,需要用心去发现,不一定都非要画一处人人都称赞的美景,凡是画的有深意,有别致的意境,都是佳作。”
那说话的学子听得似懂非懂,眼珠子转溜了一圈,便将身子往回缩了缩,闭麦了。
宋夫子挥了挥手:“没什么疑问便散了吧,这两日你们夫子还有事儿,所以这课由我来,这两日你们便专心作画。”
夫子前脚刚踏出国学堂,宁闵之立马站起身,“走,去膳厅。早些时候差点迟到我都没来得及吃早饭,都快要给我饿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