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面冷情的模样浮现在她眼前,李昭昭暗骂自己一句,眼下对顾枫突然的传唤都闹不清他目的,还去想他作甚?
越不去想,越来什么。
一把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叫住她,“安侍读。”
李昭昭闻言一愣,随即心中顿时笑他口风称呼转得真快,转身,他果真就站在那儿。
她冷冷道:“安大人何事?”
安子堂欲上前两步,被她喝住:“欸,别过来,您不是说感染风寒,告假去点水所了吗?”
任是个傻子都听出来她还在生气。
安子堂眉目微动,挪动脚尖,本想上前,但她垂着眼皮,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淡模样,便止住脚步,沉声道:“我知道你心里的疑问,我有我的理由,你先回观鹤殿,莫要去顾枫那。”
他还是这样命令人的语气,李昭昭抬眸嗤笑一声,“安大人真看得起我,四皇子宣见,我一个小小侍读还敢不去吗?”
“我自有交代,他这个人,你应付不来。”
安子堂还是一如既往想大包大揽,把她跟最危险的人隔绝开,可人麻木久了,说出来的话一点温度也没有,听上去那么武断,李昭昭也不再是刚进城什么都不懂的乡巴佬了,有了心气儿,自是不满他又在“发号施令”。
她勾起一个嘲讽笑容,“安大人何必又来这套,你一会要我当状元,一会又推举别人,这会让我不遵从皇子旨意,指不定那会又有变数,可最后承担的也只有我自己。”
安子堂还欲说什么,李昭昭侧着脸飞过一个淡漠眼神,直言道:“安大人既然病了,还是回去歇息吧,您放心,我会来找您的,因为我想要的东西,您还没给我。”
说罢,她留个背影给他,大步向前,那胭脂色的披风下摆扬起,如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孤寂长廊上,她越走越远,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转角处,定在原地的安子堂才深深叹了口气。
蓝多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觑他脸色不佳,还是出声提醒,“一听到四皇子召见她,您就跑过来了,万一有人发现您没在点水所可如何事好,这是皇宫,什么都有规矩,还是先回去吧。”
安子堂手指蜷缩,捏着拳头,藏在袖中,没有回话,只转身和他一路向点水所走去。
他每走一步,脑海里就想起和左一的对话。
那时盐盐镇的事刚结束,左一被他叫到书房里,还未等他行礼,安子堂却面色冷峻叫他跪下。
左一犹疑片刻,单膝下跪,低着头,不吭声。
安子堂冷淡问道:“左一,你是想当个杀人工具,还是想当个忠心耿耿的奴才?”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左一眼眸微闪,道:“属下不知大人何意。”
他如此回应,安子堂静默片刻,陡然一脚踢上他肩头,左一来不及防备,狼狈向后仰倒,可他本是高手,欲立马鲤鱼打挺翻身而起,胸膛即刻又被一只脚踩得死死的。
抬眼一看,上方是安子堂狠厉的脸,“若你只想当个杀人工具,不该有自己意识,若你想当个忠心耿耿的奴才,更不该逆我意,既然二皇子已赐你于我,我便是你的主子,为何不在安昭儿身边保护她?!若没有轻骑尉出手,她已死于爆炸之中。”
说到这,那股后怕和心悸让他怒气更盛,靴子似要在左一胸口上踩个坑出来,声音越发冷酷,“那时你不在她身边,去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