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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遗憾

而后陆琬朝陆明炀行礼:“陛下。”

陆明炀指了指跪着的穆辞安:“这位是户部侍郎穆辞安,昨日你也见过的,不知你可有印象?”

生死之仇,怎会没印象?

“幼仪有些记不太清。”陆琬温婉的声音中夹杂了一丝天生便有的柔媚,“穆大人无需多礼,快快请起。”

穆辞安穿了身浅绿色锦袍,上面有着青竹暗纹,头顶玉冠,看上去白玉雕琢,如鹤而立,看不出神情。

穆辞安抬头看向陆琬,内心泛起波澜。世间巧合之事何其之多,可眼前人不论容貌、性格、声音、语气、习惯都与沈若瑶不谋而合,穆辞安失了神。

形似人人可见,神似便令人恍惚。

“幼仪,穆爱卿昨日对你一见如故,想与你结交。”很明显陆明炀极为欣赏穆辞安。

陆琬神情顿时有些变了,而穆辞安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静静的站着。

“久闻穆大人盛名。”陆琬声音中带着少女的娇俏,落入人耳中,便感觉有说不出的酥麻。

穆辞安抬眼看了一眼陆琬,内心又有了几丝慌乱。

陆明炀示意二人坐下,不紧不慢开口:“幼仪知道穆爱卿?”

“一入上京,穆大人的佳话满城称颂,不自觉也就听了几句。”陆琬收起情绪,笑着对上穆辞安的双目,“穆大人如此长情,可是无数少女的春归梦里人呢。”

穆辞安闻言,脸色微变,却未答话。

陆明炀似乎并未察觉到这微妙的气氛,自顾自道;“朕还有些要务还需处理,你与穆大人叙叙。”说罢,便起身离去。

陆琬与穆辞安相对而坐,一时之间,两人均无言。

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陆琬率先打破沉默,轻笑道:“幼仪有一事想请大人解惑,又怕戳到大人痛处……”

“殿下请讲。”穆辞安面不改色。

“大人亡妻情深义重,可这世间事有诸多遗憾,不知大人可有再娶之意?”陆琬故意加重了“亡妻”二字,心下已是波涛汹涌。

穆辞安眸中闪过一丝痛苦,仍强笑道:“人生在世,遇见过,相爱过,已是难得,不敢妄求更多。”

好一个不敢妄求更多!

陆琬似笑非笑道:“像大人这般风姿卓越,才华横溢,重情重义之人,幼仪认为,也属难得,再觅良缘亦非难事。”

“殿下谬赞。”

陆琬微微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我们都在遗憾中度过,不是吗?”

穆辞安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殿下认为,何为真爱?”

陆琬闻言,笑了笑:“大概是彼此信任,互相扶持,福祸相依,携手与共。”这是她的真心话,她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可穆辞安终究没能给她,陆琬心中却涌起苦涩。不是她不愿被爱,而是命运弄人,让她死在了心心念念的枕边人手中。

穆辞安仿佛被陆琬的话触动,深深地看了陆琬一眼:“殿下,您的见解让微臣受益匪浅。或许,微臣对儿女情长的理解太过于狭隘,觉得所爱之人就该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不该为他人所觊觎。”

陆琬轻轻笑了笑,并未回答。

她知道,穆辞安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然而,她心中却有一股难言的苦涩。不为他人所觊觎?这岂是自己能决定的?

正在此时,康禄走了过来,恭敬的说道:“殿下,陛下让您过去。”

陆琬应了一声,起身跟着康禄而去。

穆辞安望着她的背影,心中却是翻天覆地的波动。他突然意识到,他一直认为自己懂爱,懂沈若瑶,懂自己的人生。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的选择是何其自私。

陆琬走到陆明炀身侧,恭敬地行礼。陆明炀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他轻轻说道:“穆侍郎近来心结郁结,你今日做得很好。”

陆琬微微点头,心中却是波澜起伏。她知道,一切才刚刚开始,她会让那位名盛京城的穆大人,一点一点付出代价。

这就是人生,充满遗憾,却又无法回头,只能含泪往前走。陆琬深吸一口气,微微抬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并不惧怕近在咫尺的将来,哪怕前方刀山火海,豺狼虎豹,她都要无所畏惧,坚定不移地走下去。死过一次的人,连胆气都铸炼成铁。

穆辞安出宫后望着朱红宫门,心中感慨万千。他的人生,也将迎来新的转折。他本不该拘泥于情爱之中,痛失所爱一次,便已是刻骨铭心。

在无处落脚的人海里,沈若瑶的停靠成为岛屿,成为陆地,成为具体。

穆辞安的思绪如潮水般汹涌,他回想起与沈若瑶的点点滴滴,那些共度的时光,那些深情的誓言,如今却已成为无法触及的回忆,悔恨与自责充斥着他的内心。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改变,不能再让过去的阴影笼罩自己的人生。他抬头望向星空,那里星光璀璨,仿佛指引着他前行的方向。

陆琬回到华清宫后,心情也是久久不能平静。夜深人静,月光如水洒在华清宫的庭院中。陆琬独自站在月光下,神情坚定。她知道,她不仅要为沈若瑶讨回公道,更要让穆辞安遭万世唾弃。她暗自发誓,一定要揭开真相,让穆辞安付出应有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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