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人眸底闪过一丝惊愕，狐疑问道：“多大的女子？声音如何？”

那男子挠了挠头，满脸惶恐：“回大人，小人猜……可能是位极年轻的小娘子。”

“小娘子？”

薛大人故意提高尾音，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杂家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样的小娘子，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他轻挥胳膊，对一旁士兵吩咐道：“去，把在场的所有年轻姑娘都给杂家抓起来！”

士兵们很快四散开去，在沿道的流民堆里搜寻目标。

一些年轻女子吓得魂飞魄散，大声尖叫起来：“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薛大人不做理会，扫了眼跟前跪成一排的女子，尖声道：“杂家抓你们不为别的，只要你们轮流开口说一句‘好多银子啊’。不出差错的话，杂家便立刻放了你们。”

那些女子们哪敢不从，立刻挨个叫喊起来。

“好多银子啊！”

“好多银子啊！”

轮到青雪时，她已换上另一副行头，故意变着声嚷了一句，囫囵过关。

“完了？”

薛大人一脸怀疑地扫过一众女子，视线停留在最后一名女子脸上。

那女子瞅见了，赶紧躬身答道：“回大人的话，奴家是最后一个，适才已经喊完了。”

“你的答案呢？”

薛大人看向那名指认的男子，男子急得抓耳挠腮，抖抖索索地答道：“回、回大人，小的、小的没能听出来是哪位姑娘的声音。还、还请大人恕罪！”

“你！”

薛大人面上一怒，指着他骂道：“大胆刁民！竟敢耍弄本钦差！来人，把他给我拿下，带回京城候审！”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那人刚喊出嗓子，就被士兵给架出人群拖走了。

青雪埋下头暗自窃喜，庆幸逃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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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菲然带着蓝昊天披星戴月赶回京城，才靠近城门口，便一眼瞧见明远侯府的马车。

明远侯府听闻边城被破后，料定雍州鱼府的人定要南迁京城避难，于是这大半个月以来日日派人守在城门外，等着族人回京。

好在盼星星盼月亮，果真把人给盼回来了。

“二姑娘！”

一名小厮迎面跑来，立在城门外的马道上，对着鱼菲然躬身道：“奴才恭迎二姑娘回京！”

“夫人这些日子以来如何？”

鱼菲然扶稳蓝昊天，翻身下马，那小厮赶紧接过缰绳答道：“回二姑娘的话，夫人一切安好！”

辅一落地，她立马转身握起蓝昊天的手，温声道：“小蓝哥哥，咱们到了，快下来吧！”

马上的人没有吱声，呆愣愣地扶着她的手跨下马背，鱼菲然唤了小厮一声：“过来帮忙！”

那小厮扶着蓝昊天的身子，盯着他看了许久，惊疑问道：“二姑娘，这位公子是何人？”

“一位故人而已，”鱼菲然淡淡回答，“路上出了点意外，把脑子摔傻了。”

小厮啧了一声，见他眼里全无神采，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忍不住心下嗟叹。

“二姑娘是要带他回府吗？”

鱼菲然摇头，“不回府，先送他去别处将养，待他痊愈后再带去拜见夫人。”

说完，牵起蓝昊天的手，快步走向侯府备好的马车。

“二姑娘，奴才瞧着您行事愈发稳妥了，夫人要是知道一定开心得不得了！”

小厮跟在他们身后谄媚道。

“行了，”鱼菲然打断他话头，“快帮忙驾车去京城西四大街的费宅，得赶紧给他请大夫瞧瞧！”

她先一步登上马车，而后伸出一只手递至蓝昊天面前。

那小手圆润可爱，蓝昊天的眼睑微微下垂，看着青葱般的手指发呆。

“上来吧，我送你回家。”

鱼菲然俯视着他，他垂眼看着鱼菲然的手，半晌没有动静。

回家……

这词何其耳熟，似乎连这手也分外熟悉。

记忆里，那只柔白细腻的手时常拿着热毛巾，温柔拭去他额头和鬓边的汗渍。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