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煌看着她,眸色闪了闪,从床边起身,随手端起桌上的仙露抿了一口:“看不出有何反应,他若真在乎桑桑,这千年就不会将她扔在昆仑墟不闻不问了。”
桑离皱了皱眉,盘腿坐直,双手放在膝盖上,淡淡出声:“泽煌,八万前到底发生了何事?你和牧尘当年虽不如和九冥亲近,却也不会如此讨厌他。”
泽煌自知失言,冷哼了一声:“他可是正儿八经的上神,且是仙力所化,而我本源之力是幽冥之力,牧尘向来清高,如何看得上我,当年在神界,我们关系就不会,不过是你没发现罢了。”
“胡说,幽冥之力和灵力本就共存,无分高低贵贱,若他真是如此,如今又怎会对魔域处处帮助,说实话,到底是何事?”桑离沉着眼朝泽煌看去,神情不悦。
泽煌挑眉,桑离一向不在意他们之间的相处,这次怎就在意起来了,难道是瞧出了什么不成……
还未来得及说完,零碎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一连串的小神君谁都拦不住,桑桑冲进了房间,顿了顿,看了眼剑拔弩张的二人,一头扎进桑离怀里,歇斯底里的哀嚎起来。
“姨姨,姨姨……”声声惊天动地,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桑离所有的疑虑说过一扫而过,忙抱着桑桑:“桑桑,不哭,发生了何事?和姨姨说说。”
“还能如何,准是牧尘那家伙惹出来的。”泽煌嗤笑了一声,冷哼道。
桑离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也知道他八成猜的没错,摸了摸桑桑头上的发髻,神情温和:“别怕,姨姨在这里。”
桑桑渐渐停止了抽噎,昂着头抓住桑离的衣摆,小声问:“当真?”
这是自然。桑离点头,神色柔和:“我向来最疼桑桑了,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桑桑点了点头,紧紧抱着桑离,却什么也没说,埋在她怀里,许是哭累了,一会儿便直接睡着了。
桑离由始至终都小心拍着她的后背,嘴唇微抿,像极了慈母模样。
看着这样的桑离,泽煌微瞪着眼,颇有些难以置信。
“我们也不能在这里久留,有何事等会问了牧尘,解决完我们就离开。”怕桑离提及刚才之事,泽煌抬脚朝外走去。
桑离眨了眨眼,垂下的眸子突然太高,看向泽煌消失的背影,神情颇有些玩味。
果然是慌了,泽煌,看来你瞒着我的事不少。
北海之滨,此处是除了那块石碑,另一个三界互通之地。
历来便为仙魔两族必争之地,两界之间有数仗宽的沟壑,里面昏天黑地,无数幽灵盘旋其间,便为幽灵山。
幽灵山终年被黑雾所笼罩,毒气横生,寸草不生,亦是四海八荒最为贫瘠之地。
东深花了足足三日的时间,才从昆仑墟来到此处。
千里之外便看到这里冲天的煞气和血腥之气弥漫了数百里之远。
毕竟昆仑墟不介入两界纷争,东深默念了一道隐身术,靠近幽灵山,哪知离营不过五六里时,一道白光闪过,巨大的阵法在营帐上空发出亮光,将东深困在其中。
东深微挑了一下眉,感觉到身上被牢牢束缚住,一点也不着急,反倒生出了些许兴致来,
金黄色的灵力从掌心而出,朝顶端的阵法而去。
动静闹得如此之大,仙界阵营中的仙兵仙将听到动静,手持武器严阵以待,不见半分慌乱,只是看着阵法中有一阵金黄色光芒闪过,却不见人影,皆有些诧异。
在太子殿下布下的阵法中还能一直用灵力隐去身形,此等人物倒是少见。
他们在幽灵山驻守千年,比一般的仙兵仙将强了不知多少,眼界自是不同的,更何况那阵中的灵力虽霸道,却隐隐透着仙气。
众人暗自舒了一口气,同时也对来人产生了好奇之意。
难道……是哪个老仙君来幽灵山了?
只见阵法中,金黄色和白光隐隐交错,相互对峙,一时难分伯仲。
不一会儿,一人从营帐中腾飞而出,落在众人眼前,挥盘阵法,沉声道:“何处仙友,竟敢擅闯幽灵山?”
“见过太子殿下。”营帐前的仙将收起武器,行礼后退后一步。
“千年不见,太子殿下倒是威风了不少。”见已经露了行迹,东深也不含糊,直接撤去隐身术,出现在半空中。
乌暝一身银色仙甲,眉目坚毅,手中握着红缨枪,目光如炬,比千年前,着实变了不少。
半空中一身素色长袍的男子微微挑眉,神色猖狂,乌暝抿了抿唇,出声道:“东深帝君,你怎会出现在此处?”
“自然是有事才来,只是,我不可以来?”东深空中落下,停在乌暝面前。
“哪里的话,帝君肯来此,是乌暝失了远迎。”乌暝垂下眼目,朝前摆了摆手:“帝君,此处虽贫瘠,但也有不少外面没有的东西。”
两个人消失在营帐前周围仙将才知这一身灵力。容颜俊俏的仙君乃是昆仑墟的东深帝君,一时心底都有些雀跃。
营帐内,乌暝脱下仙甲,一身鎏金黑色常服,黑发利落的用发冠固定住,若不是常年备战而存留的战意,东深都会有一瞬间的错觉,面前这人只不过是凡间的书生罢了,此时千年前的贵气傲娇,如今的乌暝仿佛脱胎换骨般的,浑身透着一股子杀伐之意。
大帐布置得分外朴素,一张桌子,几张木椅,一方床榻,便再无其他。
东深走进去,大大咧咧的选了一张椅子坐下,颇有些感触。
若非萧厌,他恐怕也不会想着说来这里看看乌暝如今的日子。
“原本萧厌是要来的,你们见见也好。”东深看着乌暝端着一杯清茶走过来,出声道。
刚才,帐外的阵法和乌暝的灵力相连,应该是他所设,如此灵力,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做到。
想来当初在迷雾森林争夺碧月弓时,乌暝有意隐藏了实力。
“碧月弓本就不属于上虞。”乌暝笑道,看着东深,眸色动了动:“这千年……萧厌可还好?”
东深眼皮子动了动,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错,进步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