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泡满水的浴缸被浅色的浴帘盖住，一旁的架子上放着他最常用的果酸身体乳。

难怪在清水千鹤身上闻到那味道，原来二人都是百杰派的。

他要进去在温热的洗澡水里好好谴责一下自己缺乏距离的言辞，同时想一些一会可能会用到的情话。

【真可惜，要是我年轻的时候遇见你就好了。】

没错，就决定是这一句了，杀伤力应该不错。

他拉开浅色浴帘，看见一具半腐烂的缺了一只胳膊的男尸。

诶？

等等等等。

原来是表面上看起来性感知性的美女，竟然是杀人狂的情节么?

这不是《美女杀手》也不是《本能》的cos展台，也绝非自己昨晚喝了太多花兰曲纯米大吟酿产生的幻觉。

想必是自己昏了头，还是再看一眼。

再看一眼，双目空空，白蛆翻涌，尸液横流。

okok，那看来是了。

先冷静下来，冷静。

一回头，清水千鹤正在自己身后站着，原本知性美丽的面孔在白炽灯的照射下显得恐怖无比。

g。

心跳骤然加快，手无缚鸡之力的不破栖云已经认命，脑袋里已经开始如同走马灯一般浮现过去的记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自己从初三开始的猎艳生涯到今天总算要画上句号了。

——抱歉了，春花酱，我其实最讨厌兔牙了，和你说喜欢兔牙什么的都是骗你的，我只是为了和你亲嘴。

——抱歉，绫子，其实我数学一直比你好，只是为了让你辅导我才装成白痴的样子。

——抱歉，日向同学，我不知道博尔赫斯是谁，也从来没看过那本叫沙什么的书，那段时间纯是眼镜控犯了。

......。

仔细想来，要忏悔的实在是太多了，恐怕自己之后要下拔舌地狱。

——地狱里会有女鬼么？

本来应该象征性地表现一下自己的惊恐，但是不破栖云脑袋里被女人塞满，忘记了正常的反应。

下一刻，他看见清水千鹤走出一老妇人。

那老人白发苍苍，瘦骨嶙峋，双眼之内一片浑浊。

突然，老人的脑袋膨胀变大，直直长出来24只眼睛，原本的脑袋变成臃肿的怪物肉球，整个脑袋如同菊花一般绽放，露出层层叠叠的三角形锋利口器，快速地朝着他的脑袋袭来。

OK，原来还是超现实题材。

最后，他听见清水千鹤的声音。

那声音绝非不忍，可也并不是讥讽。

她说：【都叫你走了。】

死亡感言说点什么好呢？

【没关系的】

没关系的，也没有那么想活。

利刃穿脑而过，身体绵软无力地倒下。

感言还是草率了些么?

眼前一片漆黑，迷迷糊糊地听见声音，那声音守中持正，严肃古板，高喝道：

【孽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