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里盖利似乎预料到蓝图会带着青鸟这个拖油瓶过来,预备的是双人舱室,五平米左右的方形舱室中放着两个休眠舱,只留出一人宽的走道。
蓝图曲着手臂挡住视线静静躺在休眠舱里,半梦半醒的时候不同的画面碎片在脑海反复显现。他“看到”了层层盘起的森蚺幽幽吐着蛇信,下一秒,蛇身上斑斓的色块被刷成了纯白,倒挂着从上延伸而下,蛇头变成了一束冰冷的导管针头,毫不留情地扎进一个人的头顶。
他猛然睁开眼睛,眼睑被泪水沾黏在一块儿,脑壳中央隐隐作痛,好像那锐器就刺在里头,他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脑袋,放下心似的松了口气。
妈的,吓死人了,还好只是梦。
蓝图躺回休眠舱,伸手抹掉额头上的冷汗,被这么一吓人也清醒了不少,他翻了个身面朝着走道,刚刚做了几个深呼吸,忽然发觉半透明的休眠舱壁外头,有个隐隐绰绰的影子在动,他松懈下来的神经又绷紧了。
卧槽这次又是什么?!
做了会儿心理建设,蓝图一鼓作气坐起身,一张懵懂的猫脸落入他的视野。卡维尔蹲坐在休眠舱外,长长的尾巴像钟摆似的左右摇晃,澄黄明亮的眸子一和他对上,它立马站了起来,直起身体挂在了休眠舱上。忽然放大的猫脸凑到面前,蓝图的心灵又受到了冲击,他一脑门撞在墙上,疼得呲牙咧嘴。
“嗷呜”卡维尔看到他撞疼自己急切地低叫了声,前肢一撑,后退一蹬,轻松地挤进了休眠舱。
卧槽别进来这是单人舱!单人舱!
蓝图内心在咆哮,然而他的阻挠就是豆腐渣,卡维尔已经堂而皇之地把单人舱挤得满满当当,它迫不及待地凑到蓝图跟前,活力十足地舔了起来。
“停下!”蓝图又气又恼地推开卡维尔的猫脸,惨遭蹂/躏的半边脸颊已经变得通红,他羞愤交加地喊道:“你、你给我滚开,你不滚……那我滚!”话音刚落,他作势要爬出休眠舱。卡维尔懊恼地呜咽声,抬起爪子转眼就把人摁了回去。蓝图摔回休眠舱,骂着娘挣扎着要起来,卡维尔又故技重施死死压在他身上。
看着近在咫尺的猫脸,蓝图整个人都不好了,眼见反抗无效,他开始走怀柔路线,可怜巴巴地告饶:“老虎大哥,我知道错了,你有什么不满可以找你的朋友转达给我听,求你行行好从我身上下去吧,我真的快要被你压吐血了。”
“嗷呜?”卡维尔歪过头抖了抖耳朵,澄黄的眸子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它抬起身露出空隙,误以为解放的蓝图欣喜若狂,赶紧爬了起来,可高兴不过一秒,卡维尔爪子一勾,把他扒拉了回去。
靠……蓝图生无可恋地摔了回去,咦,怎么触感不太一样,好温暖软滑。他忍不住揉了揉,立刻听见身后传来震动的呼噜声。他闻声回头,卡维尔正眯着眼宠溺地看着他,它侧躺着,露出柔软的肚皮给他当垫背,无所事事的尾巴时不时掠过他腰际,一只前爪宣誓性的挂在他胸口,看上去像是把他抱在怀里。
眼前这个状况让蓝图哭笑不得,他一动离开的念头,卡维尔就会霸道地按住他,尾巴勾住他的腰不让他移动。尝试了几次,他把自个儿累得够呛,而自由依然那么遥不可及。他泄愤似的抓了抓卡维尔的下巴,而卡维尔却一脸舒爽地仰起头让他继续。
靠,把老子吓得半死,还想老子伺候你,美得你。蓝图腹诽着,手却没有停,上瘾似的一遍遍梳理着卡维尔下巴上的毛。
“我说你干嘛老是盯着我,我哪里得罪你了。”他抱怨的时候,手已经从卡维尔的下巴转移到它的颈侧,爱不释手地来回抚摸。靠,手感这么好,简直犯规。
卡维尔极轻地低吟声,侧过头眷恋地蹭着蓝图的脸。初次见面的震惊和害怕随着它小心翼翼的举动而烟消云散,蓝图粗鲁地揉了揉它的头,有些得意地说:“行了,知道你喜欢我,我就勉为其难接受你吧。”
卡维尔眸子一亮,兴奋地照着他的脸舔下去。蓝图无福消受,忙不迭喊停:“等一下!不准舔我,只可以蹭,明白了吗?”
“嗷呜”
建立了初步友谊,蓝图觉得休眠舱里挤着一只老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甚至还有点小享受。卡维尔的皮毛柔软似锦,不管是摸是捏还是蹭,触感都是一级棒,原本还有点小忐忑的蓝图现在已经完全释放了自己,额头抵着卡维尔的下巴,脸蒙在它的毛里舒服得不要不要。
就在蓝图乐不思蜀的时候,一声巨响把他震破了胆。伴着巨响,小鹰号也像瘸了腿似的颠簸了几下,卡维尔支起耳朵敏锐地转了转,原本对它退避三舍的蓝图此时此刻却把它当成了救命稻草,紧紧抱着不肯撒手。
“出什么事了?”
卡维尔安慰地蹭了蹭了他,似乎在说“不要紧,没什么大事。”
蓝图一边佩服自己的脑补,一边忍不住顺着脑补对话下去:“你知道出什么事了吗?”
卡维尔点了点头。
“那就好,”蓝图站起身说,“带我过去吧。”
卡维尔走在前头,一路畅通无阻走到后厨操作间。蓝图跟在后头,他还担心半路上会跳出个打劫的星盗,结果是瞎担心一场。
他还没推开后厨的门,就听见里面有人在惨叫。
“你到底会不会做饭啊!就算你他妈看不上我们团长也不用这么报复我们吧?这他妈是要葬身星辰大海的啊!”
话音刚落,蓝图就听见青鸟理直气壮的声音:“初学者总有失手的时候。”
蓝图一头黑线,情不自禁推门而入,只见不大的后厨操作间拥挤着三个大男人和一个女人,而他们身后的操作台已经焦黑一片,彻底报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