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衍蒲奴!这家伙简直就是养不大的畜牲!”骑在鲜红色战马上,冒顿破口咒骂,手中那柄铜铸的内弓已因上场交手而断裂,此刻看上去就如同一把断齿刀一般。
冒顿骂的这位,名为“呼衍蒲奴”的勇士正是那个仅暴露左侧肩膀的匈奴士兵,身后跟随着上千个身材短小且健壮的匈奴骑士。
“匈奴的粗俗言语!”对于冒顿的话,被称呼为“呼衍蒲奴”的他也毫不犹豫地予以回应,并且时不时说出一些黄色笑话,引来身后的其他匈奴人大笑着回荡。
“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夺回我的母亲。”呼衍蒲奴在这句话结束后睁圆眼睛,愤怒的注视着他对面的冒顿。灌婴听后一个身边的匈奴武士翻译,并转向王离问道:"这句话代表什么意思?"
"你知道吗?"王离嘲笑着问:"按照匈奴的风俗习惯,父亲去世了就得嫁给父亲的女人;若是兄长去世就得嫁给兄长的妻子。冒顿杀了自己父亲头曼夺得王权,自然是不能放过的,就是他的阏氏,也就是呼衍蒲奴的妈妈......"
"你是说呼衍蒲奴其实是头曼的孩子?可是他明明也是姓"呼衍"的呢?"灌婴微皱着眉头。近来跟投降过来的匈奴人混在一起,他也多少有些了解这些北地部族的隐秘事情。
对于匈奴以及诸夏而言,大多数平凡平民仅拥有名为"名"的东西,而并没有姓这一称号。
像呼衍家系、兰家系或是须卜家族,它们是与匈奴统治者的"挛鞮"姓家族齐名称作高贵种族的。
"如果他不改为姓呼衍,"鬼谷传人"的那位怎么可能留他下来!"王离冷漠地一笑后随即压低嗓门道:"或许这就能说明了封地带来的缺点....."
灌婴点着头,随后提问说:"而那个呼衍蒲奴为什么会被我们收编了?"
王离斜着眼睛看着灌婴然后笑了出来,"这是我们军队内的秘密,能知道的人都不多。但现在情况不同,要是我仔细地解释起来可能需要追溯几个月以前的事..."
心中怒骂着王离故意拖延,吊胃口,像个没素质的人,灌婴脸上依旧带着和煦的笑容,请求道:"将军,希望你能将这事详细地告知我们呀!"
环视四周之后确定还有些时才能整列部队,王离于是接话继续道:
"当时陛下从北方的"九原"归来时,在路途当中被人称为"鬼谷传人"的文士拦住了,两人深谈了一晚上后,这名文士便带领着他的随从来到大草原上。此时恰巧遇上冒顿率领军队南向行动,在他的策谋下,带领了一千多人的忠诚部属归顺了我们。"
"他在归降我们没多久的时候,将军您便接到了左将军李信的秘密报告说,冒顿即将返回北方,然后就有我们此次的战争发生了!"
灌婴暗暗点头赞同,想明白了之前军队直接穿过贺兰山找到了匈奴军队主力的原因原来是背后有个同样熟络这片草原的匈奴王子提供消息帮忙呢!
附和了几句之后王离开心笑着说:"正是这样的原因,尽管草原广袤却只有一小片区域水源丰富可以养活马儿、人和其它动物。所以供得冒顿行兵的路也只有这几段...这都是命中注定让咱们立下这么大的功劳!"
王离忘记提到的部分是:虽然这场战役看似是南北两路齐进军,但实际上只尽到了我们的职责,听任命运来决定结果是否遇到冒顿。能遇上他是好的机会;如果不行的话,就在荒蛮的原野里破环掉所有标志,这样匈奴们也就休想能找到通向盐沼的道路了!
王离抽身取出腰间之长剑,此剑乃其父王贲辞世之际,传与他的至宝;传言此为祖父在灭楚之战时所用。
望着剑身于日光下闪烁着寒芒,王离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
一失足便导致父亲拼尽一生所换取之勋爵灰飞烟灭!如若此功名不能重获,将如何对列祖列宗交代?
正当两支秦军以口哨相应,准备发起联合攻势之时,匈奴亦迅速整备兵阵。
他们将身材较短小、负重用的马匹置换到阵中,并换乘了几匹长久奔驰、体能充沛之战马。
在战马践踏扬起飞沙时,冒顿和他的精兵无言无声,隐匿于前方,悄然移到了阵后。
"糟糕!这贼子想跑!"熟知匈奴战略之道的呼衍蒲奴大声怒喝,随即接过涉间的号角,奋力吹响!
嘟——!
浑厚的号角声在这荒野上传诵开来,军队的所有号角瞬间回应,编织成一首激昂的交响诗。
随后,震聋发聩的喊声与喧闹的号角交织在一起,如同天降雷霆,疾风猛击向匈奴人!
冲锋!
王离高举剑柄,胯下的骏马站立起蹄,随后领军全力冲杀而出。
另方面,满蓄鬓须的脸孔转向了呼衍蒲奴,旋即也带队冲锋。
“正合吾意啊! !等着吧!”冒顿咬着牙齿诅咒一声,手中弯刀直刺进一匹驮马臀部。周围的匈奴武士皆效模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