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担迎风变长,更是起了一道如寺庙廊柱粗细的金光,正中羊头怪人的天灵盖。
“哎呦”一声痛叫,羊头怪人面露吃痛,下意识去捂脑袋,失去阻力的巨刀,宛如千斤重,狠狠地压了下去。
轰隆!
羊头怪人被巨刀压倒在地,入地半尺有余。
他拼命地爬着,人性化的面部更是咧嘴大叫,只可惜越爬越爬,被巨刀由身体中间一分为二。
整个牢房的地面,同样被一分为二,连同整个牢狱皆为如此。
其内的一切都已变形,唯独那口外形像瓷罐,实则为青花壶的器皿,竟是毫发无损,只是蒙些尘土而已。
吕爷步伐踉跄,冲到青花壶旁,口中念念有词:“以吾之手,祭汝之腹,借汝一用,潮起!”
嘴巴刚刚闭上,右手化作手刀,对准左手手腕,狠狠劈下去。
手与臂分离,切口异常平滑。
鲜血顺着手腕喷涌而出,洒落在青花壶中。
壶中的液体开始汹涌激荡,宛如排山倒海,一手激起千层浪。
大量的液体凝聚成龙形,猛然爆出,直奔羊头怪人的尸身。
已然被分成两半的尸体,竟然各自为营,躲开了出壶的水龙,跳到了牢狱之上。
牢狱无法承受如此庞大的身躯,瞬间轰然倒塌。
重新落在地上的两个半尸体,由被斩的切口挤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这孽畜果然好生了得。”林县令早已又退出百步开外,看到这一幕心中生寒:“也只有吕先生这般神人,才能将其降服。”
孙县丞指了指不远处,还趴在地上的吕凡,在自己老爷的耳边轻语几句。
林县令微微点头:“老孙提醒的好,来人呐,快快将吕兄弟带到本官的身边来,免得再受波及。”
捕头一马当先,他纵身一跃,几步便到了吕凡的身边,以一个公主抱的姿势将其揽入怀中,再度迈着大步远离,嘴里还不住致歉。
“对不住了小哥,我不知道吕先生和我们大人有旧,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吕凡连动动手的力气都没有,但是打心眼里并不领这份情,要不是吕老头还活着,怕是不出几日他就会被扣上什么大罪名的帽子,再受一次人彘之刑。
没有谁比他更加了解其中的痛苦,如若不是他现在无法动弹,绝对不承这份情,甚至会跳起来抽他几百个巴掌解气。
不过,毕竟人家救了自己,即便不算是雪中送炭,至少也是锦上添花,怨气立即少了几分。
嗡……
一声巨响,青花壶伴随着剧烈的震动,已然飘在半空中,口朝下倒扣。
大量的污秽液体倒灌而下,却没有四下流窜,反而将羊头怪人笼罩其中。
羊头怪人闭气稍许,面色潮红,紧握着拳手不断重击,却犹如泥牛入海,不见半点作用。
那些液体之中,出现一张张怪脸,有人有兽,有妖有鬼。
它们纷纷伸出双手,抓在庞大的身躯上,虽然看似小的可怜,可招架不住数量太多。
那些手指甲都有半尺长,破开角质血甲,其内就像是剥开榴莲,露出臭味很重,却极度鲜美无比的果肉来。
其内怪脸纷纷张开血盆大口,开始对着羊头怪人啃食起来。
只见羊头怪人张大嘴巴痛苦哀嚎,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大量的液体更是倒灌其中。
小八跌跌撞撞跑到了吕爷的脚下,一跃就到肩膀上,将还没有包扎的胳膊,不情愿地伸了过去。
“喏,给你大哥,再来两口,最后两口啊,不是看在你把我养大,我才不会自损道航再给你,不过事后你要给……唉吆喂!”
还不等他说完,吕爷一口就咬了上去,补充体内不断流失的真元。
青花壶再有异变,开始由大变小,由高到低。
下面的羊头怪人拼命挣扎,异常的猛烈,竟然在数息之后,形成一种僵持的状态。
“这瓷罐竟然是一件大神通宝物,是本官眼拙了,险些错过。”林县令望着喃喃自语。
孙县丞微微的点头,眼睛中无法抑制的贪婪之色闪烁,悄然后退两步,与他侄儿捕头耳语起来。
片刻之后,捕头面无表情,抽出腰间钢刀,朝着瘫坐在地的吕凡走去。
吕凡稍加恢复,看到这一幕同样的心有余悸,完全没有料到背后有人提刀而来。
一把钢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人要知恩图报,对吧?”
捕头冷声道:“另外,你们父子将县衙大牢破坏成这般模样,待收服了此獠,需要照价赔偿,想来你们山村之人也没有积攒下多少香火,不如将此宝献出,弥补县衙损失,你觉得如何?”
吕凡转头瞥他一眼,杀人的想法更胜之前,为自己刚刚动了一丝恻隐之心而感到羞愧。
此时,青花壶和羊头怪人已僵许久,眼看就要分出胜负。
谁曾想,异变突现,羊头怪人祭出胸中元婴,盘膝立于他头顶之上,一道道黑光绽放。
汇聚一处之后,形成一个身穿黑衣长袍秀士。
黑衣秀士缓缓抬头,凝视着头顶的青花壶,道:“果然是青花开光如意莲纹执壶,世间第一重宝,只可惜我无法亲自来取,便由羊怪帮我带回去吧!”
话音刚落,他长袖一挥,一只大手从天而降,一股巨力朝下拍来。
当!
只听一声金属打击声,震动方圆十里,余音久久不散。
顷刻之间,青花壶被骤然拍翻,于半空中恢复以往模样,伴随着一声重物声,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来,只剩一半裸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