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瓷罐旁，用手扯了几下柳条，并未扯断。

狠拍吕凡的光头，小八威胁道：“再敢偷跑，打断你刚长出的双腿。”

他喃喃道：“柳姐不愧是柳姐，用千年柳条绑起来，即便是我都挣脱不开，这下你老实了吧？”

吕凡逃跑寻死不成，也不再搭理他。

双日换双月。

两道黎明的曙光照亮世界，炊烟从二里地外的村户飘起，夹杂着饭菜香味。

不久之后，田间已有早起的村民松土除草，捉虫除害，颗颗汗珠从鬓角滚落。

吕爷佝偻着背，迎着晨光踏步归来。

他瞥了一眼瓷罐边四脚八叉大睡的小八，又看向了里边的吕凡。

吕凡也在熟睡，但当看到吕凡身上有新鲜的柳条，眉皱成川。

上前探身子，看到已经生了双腿，紧皱的眉头松开不少，往向远处那株古柳。

收敛目光，狠狠瞪了小八一眼。

从箱子内，取出三炷香，点燃之后，缓步走了过去。

将三炷香插在柳树下，吕爷微微躬身一拜，道：“给你添麻烦了，小柳。”

坐在树干上的姑娘，轻轻一招手，那香火就到了樱桃小口中。

她淡淡道：“老吕，小凡他有些想不开，有些话你应该告诉他，我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他会懂的。”

吕爷望着一眼瓜棚处，苦笑道：“小凡遭此大难，心智心性大变，今时不同不同往日，有些事情只能慢慢和他说。”

“随你。”姑娘点了一下头，又想到什么：“你彻夜未归，是不是出事了？”

“没错。”吕爷指了个方向，道：“江陵村的娘娘死了！”

“啊？”姑娘面容顿时苍白许多。

每个村落至少一个娘娘，类似于前世送子娘娘和土地娘娘等，可庇护全村的村民，而村民也要供娘娘香火祭品，以求不受邪祟侵扰。

江陵村的娘娘死了，那将预示着失去了庇佑，大西山的邪祟必然入侵，会死很多很多人，幸存的村民也只能搬到其他村落去居住。

“谁干的？”稍作调整，姑娘问道。

吕爷摇了摇头，过了半晌才开口：“我去的时候已经晚了，邪祟正在杀人，费了老鼻子劲才将它们驱逐，小梧桐失去了生机，把内丹给了我。”

摊开手来，托着一颗晶莹剔透如绿色妖丹。

“梧桐和我境界相同，都是结丹境后期，怎么连她都……”

呆滞地看着掌中物，姑娘喃喃道：“名堂县已经第三起了吧？”

“没错，从小凡出事以后，此类事件整个大名府共第十二起，明堂县的第三起。”

吕爷叹息道：“等一下我要过去善后，你要去吗？”

姑娘下意识地朝着更高的树干飘去，盯着阴鹜的老头。

“真不是你干的？”

听闻这话，吕爷竟然笑了，他没有解释：“去了你就一目了然。”

看着吕爷迈着步子往瓜棚走去，他的背影显得更加苍老，身上的阴气比阳气更胜。

瓜棚处，老头提着小八的后劲，怒不可遏到了密林中。

很快，里边响起了小八杀猪般的惨叫声。

吕凡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边看边想：“这老东西对谁都这么狠，看来我想死不容易。”

他双脚用力踩着罐底：“行，不让小爷死，那就先活着，只要小爷有能力就先下手为强，把老头给宰了。”

树干上的姑娘略作沉思，朝着事发地江陵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