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不愧为十五世纪地表最强碳基生物,经过短暂调整平复过来。
坐下后继续对弈:“你大伯宅心仁厚,断不会做出手足相残的事情,这点爷爷确信。”
两人现在的心思都不在棋盘上,下的比业余还业余。
“若大伯上位,以大伯之仁厚我全家定然无虞,我爹自然心悦诚服。
爷爷,您没发现现在的局面和当年太祖在位时极为相似?
恕孙儿说句大不敬的话,现在的局面和洪武一朝有何区别?
已故大爷爷(朱标)不就是如今的大伯?我爹不就是当年的您。
孙儿承认,但凡大伯在位,我们汉王府绝对不会受到苛待。
可惜呀,大伯身子骨孱弱,恐撑不了多久便会将国家交给我表弟瞻基手中。
以瞻基的性子,我爹这些年屡屡和他发生冲突,焉有活路可言?”
朱瞻壑的话振聋发聩,这也正是这位永乐皇帝担心的点。
从小看着朱瞻基长大,这个孙儿其他方面都挺满意,就是做事太过于狠厉且小心眼。
永乐七年,伴读郎候程乾因一件小事得罪了朱瞻基,这个好大孙竟然狠心溺死了他。
自以为这事做的天衣无缝,殊不知锦衣卫早就将一举一动尽数呈报上来了。
这也是为何太孙之位悬而未决的一个根本原因。
朱棣觉得朱瞻基这性子还需要打磨,为人君者意气用事是大忌。
眼神复杂的看着此时意气风发的皇长孙朱瞻壑,未曾想竟然隐藏的如此之深,类己啊!
“若孙儿处在爷爷这位置,该当如何?”
抛出问题并不难,难的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朱棣这一刻起了考较的心思。
“两条路!”
“一条就是严密监视汉王府一举一动,但凡有僭越的行为,忍不了了就贬为庶民。
如此一来便可彻底断了汉王念想,也彻底稳固了大明太子的地位。
三叔一眼便知与皇位无缘,其他叔叔年纪尚小,根本就连入储的资格都没有。”
朱棣点点头,在不弄出骨肉相残的情况下,这不失为一个妙手。
“那,另外一条路呢?”
朱瞻壑起身,朝着朱棣郑重行了叩拜大礼。
“乾坤未定你我皆黑马。
我爹的性子您了解,必定会与大伯争上一争。
而孙儿也会出手对上爷爷眼中的好圣孙朱瞻基。
明皇祖训,皇太子嫡长子为皇太孙,次嫡子并庶子年十岁皆封郡王。
可已故雄鹰表哥一直是皇长孙而非皇太孙。
即使去世之后,也只是追封了亲王爵并没有追封太孙位。”
既然洪武一朝有先例在,孙儿这位永乐皇帝的皇长孙,却要争那太孙之位了。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孙儿并不介意以身作饵,广邀天下人入局。
乾坤尽显时才方知天下尽作饵,唯孙儿执杆胜天半子!”
恰此时,天干物燥竟平地起惊雷。
身居幕后未曾现身的姚广孝喃喃自语:“五帝同世,世所罕见呐!”
朱棣看似平静的内心赫然掀起阵阵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