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恒连翘,一个逃一个追。
连翘杀红眼举着硫磺剑也没个章法一路砍瓜切菜,不觉间面前已经一片白茫茫,只能看清脚下一步宽窄的地面,心道说这小子居然还会妖法?
四下挥剑叫嚷着要叶恒出来,而叶恒的声音不远不近只能解释自己不是有心的。
连翘不死心又朝着四周砍了几剑,叶恒却没了动静,连翘在雾中又叫嚷了几声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一切都安静下来,风声水声鸟叫声,统统消失不见,四下一片灰白仿佛天地间只剩了自己一人。
“哼!区区迷障之术能难得到我。”
连翘一手提剑,一手咬破指尖在眉心描画了一道血痕,运起药炉崖功法,再睁眼时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如此又反复了几次依旧如此。
这下她才慌了欲呼唤叶恒又不知道叶恒叫什么名字,只能“喂喂喂”得叫了几声。
听对方始终不答话,又气又着急眼看就要哭出声来,脚下一滑像是踩到一块青苔,仰面面就要倒下去,白雾中忽然探出一只手将她拉了起来。
叶恒直接拉住,夺剑,擒拿,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连翘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叶恒稳稳制服,两只胳膊别在了身后,腰被环住,又羞又怒下叫骂声竟直接带了哭腔。
叶恒也慌了但又不敢将她松开只能好言安慰。
“姑奶奶你别闹了,我好心救你们三人上山,又不是拐你们去做苦力,你这又是砍又是骂的,刚才我也是真是无心的,给您赔不是了还不成么?”
“你两次轻薄与我,我让我如何能放过你,现在...现在你又...”
连翘说不下去,声音渐小,叶恒也反应过来,两人眼下这个姿势实在算不得青白,立刻松开手,反正硫磺剑已经夺回来了。
到底自己理亏,又是作揖又是赔礼,但连翘不依非要叶恒赌咒发誓,叶恒长舒口气道:“我还当什么呢?不就是三缄其口发个誓么?”
“你以为什么?”
“我还以为你非要我将来娶了你。”
“你想得美!”
连翘小脸一红抬手作势要打,叶恒眼疾手快缩头躲过顺势朝一旁跪下朗声道。
“我叶恒对天起誓,今日之事绝不再提,今后也绝不再犯,若有违背必遭天谴,命丧兽口之中,尸横荒野之外。”
连翘看他郑重其事又想起之前种种,这叶恒又救细鼠又帮凡人,现在还收留了自己一行三人,心肠倒是不坏的,便也不再刁难。
但那句誓言多少有些狠了,寻常发誓不外乎死无葬身之地之类,这下子连怎么死的死后又是如何都讲清楚了,可见誓言发于真心。
“我爹娘便是死在了妖兽口中。”叶恒神色无恙道:“我便也许你这样一个誓言。”
连翘哑然,心中立刻泛起内疚岔便要开话提说起这山中雾气怪异。
叶恒自豪说到这是自己师父的神通之类,这迷雾只有他们师徒二人不受影响。
一边讲解一边在身旁的石壁上扯了根红藤,自己牵着一头连翘牵着另一头。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天一路又朝着山上去了。
路过斩妖台时叶恒还说起自己师父当年在此诛杀了一蛇一鸟两个妖修的事,他是没瞧见但不妨碍他会添油加醋。
说得跟他亲眼所见一般,讲那二妖如何作恶,自己那师父又是如何厉害,他们又是如何在此处激斗,声情并茂绘声绘色直叫连翘连连鼓掌钦佩。
“想不到仙长有这样大的本事,真真是我辈楷模,你小子是仙长的亲传弟子,日后也要以师尊为榜样,除魔卫道,不要辱没了师门。”
“那是自然,我自小没了爹娘,多亏被掌...被师父所救拜他为师。”
叶恒状似无意挑起话头。
“之前在驿站时你同我讲紫花村被妖兽所灭,我从小就跟着师父对山下之事所知甚少,开悟后又师父闭关去了,我这才下山走动,所以能跟我讲讲怎么回事么?”
“这也不是什么秘闻,我那时还小,也是拜入山门后听闲话听了个大概。”
连翘并没有多想,只当是两个晚辈修士对前辈的闲话而已便道:“当年仙宫中一个妖修趁着当时的宫主闭关正在关键时刻,欲修魔道,偷了至宝,私逃下界,追魂司奉命追捕,按理说这不是什么大事,更何况那个妖修还碰到了花间。”
“那它可是倒霉,碰到雨行君都比碰到花间要好吧。”叶恒嘴上说得轻松,但脸色却是阴沉的。
“谁说不是呢?”连翘叹口气接着道:“更何况它还同时遇上这两位,只是当时花间客并不知原委,看那妖修可怜,加上花间客一向同仙宫不和,还有些旧怨,这个以后我再同你细讲。就偏偏那么不好雨行君也追来了,大家都知道花间客雨行君齐名,两人见面,花间客又有心要放那妖修一条生路,于是二人就打了起来。哎,说来也是天道劫数,仙宫当时的宫主就在那夜冲关飞升失败,坐化了,雨行君也匆匆赶回,没了下文。”
“后来呢?”
“后来那妖兽就逃到了紫花村,在此地入魔食人后功力大涨,待花间客赶到后已经尸横遍野,花间客深知自己铸下大错,盛怒之下一路追杀此妖,多少妖族都因此被牵连杀绝了,尤其是那妖修的族人,直接被花间客灭了全族,最后在北海才终于将此妖诛杀,挫骨扬灰神形俱灭,至此花间客便销声匿迹。”
连翘叹口气接着道:“本小姐一直仰慕花间客,以他为榜样,斩妖除魔护卫人间,但也常常以此事告诫自己...”
白雾翻腾,连翘抓着红藤看不清另一头的叶恒是个什么表情,只自己感叹时,那头突然打断道:“所以紫花村之难,便是花间客之错了,若他当时没有放过那个畜生的话,紫花村便不会被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