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恒也有好几次被蜥妖四只手臂所抓到,好在那身袍子坚韧非常刺不破也抓不住。
彼此几番互拿不住。
叶恒果断扭腰转身,横劈朝着蜥妖双眼砍去。
蜥妖索性伸长脖子张嘴将剑锋咬在口中,四爪聚拢如锥,朝着叶恒心口刺了过去。
绿光迸射,一块巨大玉珏在叶恒胸前挡下这一击。
连翘抓住机会立指念咒,火圈随即化作红色绳索将四只手腕锁住。
蜥妖受制将剑锋吐出,转身扫尾将叶恒打飞,张口朝着绳索咬了过去,欲将其咬断。
这时一个手持擀面杖的木偶直接从蜥妖身下爬了上来,将擀面杖在蜥妖口中一立,另一个手持调料罐的木偶则是骑在蜥妖脸上。
“吔屎啦,扑街仔!”
胡椒粉和辣椒面直接朝着蜥妖嘴里眼睛泼洒。
蜥妖索性在地上翻滚将那些烦人的木偶甩开,再起身时,两道黄色符纸照着它面门飞来。
蜥妖吐出两道黏液,那黄纸立刻变成两面木盾将黏液挡下,落地后滋滋作响。
一道绿衣身影持剑从盾后飞出,蜥妖怕了那柄硫磺剑,刚才咬在嘴里时便有硫磺的味道熏得它头痛欲裂。
作势用尾巴挡开这一击,四只手臂被绑在一起直接转身时直接抓住对方持剑的手腕将其按在地面。
满头满脸的胡椒辣椒正火大,满嘴尖牙朝着叶恒就要咬下去。
叶恒却不慌,自己肩膀上突然窜出两个火苗,两只细鼠鼓着腮帮子各持一支蜡烛。
两个火球近距离直接打在蜥妖脸上。
火光散去蜥妖再次下嘴却又被玉珏挡住,不仅如此,那玉珏迅速扩大,将它的手腕牢牢锁在了地面,定睛一看它按在地上那人已经变了样子。
一头长发披散,面容娇俏,身穿杏粉色襦裙只是外面套了叶恒那件绿袍子,蜥妖抓住的手也是她的!
叶恒只是背着身穿绿袍手持硫磺剑的阿离,将她挡在身后,趁蜥妖被细鼠迷眼的瞬间来了个金蝉脱壳,转而骑在了蜥妖背上。
蜥妖赶紧要用尾巴将叶恒缠住想将他从身上卷下来,叶恒只觉身上被一道巨力裹挟,喉头腥甜吐出口鲜血。
阿离大喝一声,木偶大军随即又卷土重来,抱主了蜥妖的尾巴。
蜥妖明白此刻已到了搏命之时,忽然怪叫一声。
骨骼交错,阿离只觉得面前忽然鲜红一片,那妖居然连手都不要了,四条断肢挥舞,断骨尖锐,即便拧断了肩膀也要将背上那人刺穿。
绿袍玉珏连兵刃都在阿离身上,刚被木偶们稳住身形的叶恒显然受不下这一击,四道寒气却在此时从地面射出化作四杆冰枪,如对付蝶妖那般再次贯穿了蜥妖的四只手臂。
冰枪在穿过蜥妖血肉后那柄枪头反向如花苞绽开,化作倒钩再次坠下将蜥妖牢牢钉在了地面。
叶恒抓住机会将周身气力尽数灌注于掌中,大喝一声,朝着蜥妖后背猛砸了下去。
蜥妖胸如充气般腔迅速涨大,瞪大了眼睛,随后口中喷出无数肉块血沫后又瘪了下去,双眼发白瘫软倒下再不动了。
叶恒长出口气,脱力后眼前一黑,身子歪倒一边。
“叶哥哥!”
阿离被木偶们从蜥妖身体下拖拽出来,披头散发满身满脸都是血污,顾不上那几个手拿梳子汗巾为她装饰的木偶,忙不迭朝叶恒爬了过去。
手探鼻息后捂着胸口道:“还好,还好。”
但看到连翘被两个随从搀扶着朝他们而来便立刻起身,持剑对着三人:“你们要干什么?!”
阿离虽然隐去身形,但蝶妖那句“原来我们同他都有仇”可是听进去了。
叶恒身上至宝颇多加之那三个药炉崖的出身,她不得不防。
连翘被阿离这一声喝主并没有想到这些,只是觉得这姑娘刚才一直没有现身,突然出现有些蹊跷,但看她那样子,应该和这小子是一起的,从怀里掏出一只妖瓶丢了过去。
“他该是脱力了,这是紫花丹,你快给他服下。”
阿离接住药瓶打开瓶塞在鼻尖划了一下,确实是紫花丹。
但也不能大意,阿离从袖管中掏出一个瓷瓶,打开后一股木香从瓶中飘了出来。
吩咐那些木偶将叶恒扶起,将瓷瓶交给细鼠喂叶恒喝下瓶中的液体。
闻到那阵阵木香后连翘吃惊道:“建木的树汁,此物乃是先天木精精华,你到底是什么人。”
阿离笑笑道:“我即是我,能是什么人。”
“建木树汁何等珍贵,这小子只是突然脱力晕了过去,你给他用这个做什么。”
“哦,是么,但我乐意给他用,你管我?”
“诶?我说你这丫头怎么回事?”
叶恒也在此时悠悠转醒,浑身舒畅仿佛体内下了一场细雨,睁开眼就是两只细鼠的大脸。
吓了一跳从地上弹起,再看当下情势,阿离似乎和连翘那三人很不对付,赶紧打起了圆场。
连翘冷哼了一声坐在地上开始调息不在理会他们。
阿离则脱下了那件浅绿色袍子连同硫磺剑一起交还给叶恒。
叶恒接过袍子只抖了几下,那些血污便尽数滚落崭新如初,再看阿离现在的样子,本是那么好看的一个姑娘,脸上满是血污,头发也被不知名的液体黏在一起,里面还有土块草叶之类的杂物,就连那身襦裙也脏的不像样子。
阿离身边那些木偶又是擦又是梳的手忙脚乱却也一时没啥成效,叶恒看了看手上的绿袍,虽然有些舍不得却还是决定借给阿离。
只是拿着袍子正向阿离肩上披去时忽然又看见了什么,尴尬的甩了甩将袍子交给一边的木偶,吩咐让它给小姐披上。
阿离诧异的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哦,原来是后背的衣衫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破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只是没有伤到皮肉所以自己也没有察觉,想不到这个叶恒还挺君子的。
“这件宝衣可是要送给阿离?”阿离玩心又起故意说道。
“啊?哦你喜欢就拿去穿吧。”叶恒本意是借给阿离并没有把衣服送她的打算,这可是师父送他的衣裳,估计还是师父亲手做的,师父那么一个大男人为了他都做起针线了,他怎么能不珍重。
阿离看到叶恒那副尴尬逞强的嘴脸越发觉得有趣,夺人所爱虽不是她的做派但也不能就这么错过这个机会只道:“多谢了。”
瞪了一眼正给她端来新裙子的木偶后接着道:“阿离眼下也没有换洗的衣衫便,便借穿几日,待阿离亲手将它浆洗干净后再归还与君可好?”
“也行吧,一件衣服而已,拿去穿吧,拿去穿吧。”叶恒这张嘴还是蛮硬的。
阿离穿着那件绿袍一蹦一跳地来到叶恒身边道:“真的么?这么好的衣衫阿离可不敢收,瞧这线,这料子,还有这个纹样,领口袖口还镶了珠子,阿离都认不出这是什么宝物制成的。”
连翘看不下去讥讽二人道:“我说你俩干脆回家过日子得了。那两个畜生还有一口气,谁去把他俩的元丹处理了,咱们正好一拍两散。”
“我来吧。”阿离突然开口带着一众木偶将那蝶妖蜥妖围了起来,不一会功夫两枚元丹放在托盘里由一个木偶捧着走了过来。
“这两个妖物修行不深,除了元丹也没什么值得拿的东西。”
阿离跟在木偶身后来到叶恒身边却似想起什么,又从怀里将那瓶紫花丹掏出来交到叶恒手里道:“哦对了,这是那位大!姐给你疗伤的紫花丹。”
“你个小丫头片子,喊谁大姐!”
阿离那“大姐”两字刻意加大了音量,生怕连翘听不见。
连翘起身就要和阿离好好理论,可一起身却两眼一黑又跌坐下来。
身边的随从一切脉,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而且她单独和蝶妖缠斗时为了速战速决估计还吃了不少丹药。
现在气息震荡得找个地方好好调理否则日后怕是不好。
连翘却是不管不顾还要起身与阿离好好理论一番,这一对儿冤家,一个喊她泼妇一个唤她大姐!自己不就是比她大几岁么?怎么就成了大姐,两个随从对视一眼,抬手便将连翘打晕了过去。
阿离看了眼远处天色已经开始发白,对叶恒吩咐道:“这两枚元丹阿离自会处置,叶哥哥快带他们走吧,一会驿站人醒了,我家里人过来你们更难脱身。”
叶恒确实也不好再逗留,看那两个随从又要将连翘牲口一样扛了起来心中又好气又好笑。
走过去直接将连翘背在身上远远跟阿离打了声招呼便带着他们朝银松轩方向去了。
只是走了两步却又发现不对,“叶哥哥”?!
他之前与阿离攀谈时可没说过自己姓叶,转头就见驿站里蝶妖蜥妖的尸体包括阿离和那些木偶统统消失不见,看着驿站内那些人似乎真的要醒过来,也只能继续遁走。
看着叶恒一行人走远了,阿离这才从阴影中现身,身边那匹驴子慢慢走了过来。
“叶恒?叶哥哥,阿离这下认得你了。”
阿离轻笑两声,将身上的浅绿色袍子紧了紧,看到手中那二妖的元丹嫌弃地朝着她那匹驴子丢了过去。
驴子一仰头接住含在嘴里咀嚼了两下,似有惨叫声从牙缝里漏了出来,再一仰头便直接吞了下去。
阿离望着叶恒离去的方向自言自语。
“但那个使冰的,不是他的话又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