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做不了。我们没有外部维修机器人。”

林德的神经本来已经放松了些，但随着一阵不安感袭来，又紧张了起来。

“那M-O呢？”

“他没有进行外部作业的装备，他只会飘走。”

林德看向明心，明白了过来。

“啊，你们不会是说让我亲自出去吧？”

“我们什么都没说，林德。如果你愿意让那东西留在外面，继续做它该做的事，那就没问题。”

“我在零重力和真空环境下总共只有一个多小时的经验，其中一半时间都在证明我根本不擅长处理这种情况。为什么没有什么系统可以做这件事，比如秋姐刚才提到的那个外部维修机器人？”

“其实有，枭龙上确实装有这样的系统。不过，你祖父……”

“让我猜猜。他把系统抵押给了某个人，然后那个人通过留置权在爷爷去世后把它拿走了。”

“你领悟得很快嘛。”明心说道。

“……”

林德靠回座位上，同时看了一眼终结者。尽管他很感激爷爷把这件老而可靠的武器留给他，但林德开始觉得一笔丰厚的存款可能会更有用。

他不禁发出一阵叹息，然后解开安全带，抓起头盔，向气闸走去。

林德的身体像发条般地完成了所有动作，多亏了这些强化功能。但这些强化却无助于他的内心，那在想到要踏入那片虚空时已打结的胃部，此刻更是纠结成了一团乱麻。

林德抓住了一个固定点，那是从枭龙船体突出的一个小金属半环。

“嘿，这比我预想中的相比，没那么糟糕。”

“真的吗？”明心问道。

“呃…，好吧。其实要糟糕得多。”林德以一声紧张的笑声结束了对话，然后思考下一个固定点。

按设计，它距离很近，林德能够够到，但看起来却像是有一百万公里远。再往前看，枭龙的船体形成了一个微型的地平线，在那儿它弯曲着朝船尾延伸。

它让林德感觉自己栖身于一个直径大约十米的小世界，四周是一片虚无。

十字路口的零重力课程并没有真正为他准备好应对这种情况。那是个封闭的空间，而这儿却毫无封闭感。

林德所看到的除了枭龙之外，全都是无尽的黑暗深渊。真正的深渊，因为无论他朝哪个方向转身，都感觉像是在向下坠落。

眩晕感像一只看不见的蜜蜂，在脑海的边缘嗡嗡作响。随时可能会刺痛他，令林德陷入恶心的眩晕中，直到他重新掌控自己，或者耗尽氧气。

林德深吸了一口气，头盔内传来回荡的声音，然后自言自语地喃喃道。

“好了，好了，林德，只要抓住下一个固定点。就是这样，伸出手，手指握紧。好，你抓住了。现在，拉住它，开始专注下一个……”

“我们真的不需要这些旁白，林德。”

明心的声音通过通讯装置传来，带着些许杂音。

“我又不是说给你们听的。”

林德嘶声说道，同时转身检查安全绳，确保它没被什么东西缠住。他知道最糟糕的情况也不过是慢慢漂移，直到安全绳拉紧。但是，大脑知道这一点，他的胃部却不这么认为。

大约一千年之后，林德终于达到了那个有问题的接口。他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一个小小的、粗略呈长方形的盒子，不比他的手长多少，被插在接口里。它的位置和颜色都与船体的浅灰色一致，几乎无法被肉眼察觉。

头盔摄像头将图像传送给明心和邱秋。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林德问道。

明心回答道：“是个盒子。”

“废话。”

“抱歉，林德，但我们也没法更具体地说。它真的就是个盒子，里面装着什么东西，我们得打开它才能知道。”

“你不能扫描一下，或者做点什么吗？”

“枭龙的扫描仪不适合做这种工作。有便携式设备可以做到，但我们船上没有——而且，不是你祖父把它拿去抵押的情况，那些设备非常昂贵。”

“所以，我有种不详的预感，我得把这个…这个盒子取下来，然后带回船内。”

“要么那样做，要么我们忽略它，让它继续做它正在做的事，或者你把它拆下来扔进太空，或者你就地把它毁掉。我觉得这大概涵盖了所有的选项。”邱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