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与白凤翎带领着一群官差先将杨毅好生安葬。
杨毅自幼便是一个孤儿,无依无靠。姜黎原本计划将其安葬在自家祖坟之内,好使他能有所依托。
可这个想法却遭到了白凤翎的反对,随后,白凤翎便亲自为杨毅寻觅到一处绝佳的风水宝地。
天空阴云密布,大雨如注,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向杨毅的墓碑,仿佛上天也在为杨毅的惨死哀悼。
而在杨毅墓旁,依次排列着白静姝、唐柚、楼心盈以及凌书昱等人的墓碑。
姜黎和白凤翎并肩而立,静静地伫立在这些墓碑之前。冰冷的雨水毫不留情地拍打在他们的面庞之上。
姜黎的泪水交融在一起。望着眼前的一座座墓碑,她心如刀绞,声音颤抖地问道:“他们……究竟是因何而死?”
白凤翎微微垂首,紧闭双眸,似乎在努力克制着内中的哀伤情绪。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睁开眼睛,沉重道:“此事暂且不提,待到日后时机成熟之时,我自会原原本本地告知于你。”
说完这番话后,白凤翎再次合上双眼,任由那无尽的悲伤在心头蔓延开来。
处理完杨毅的后事,已是深夜。姜黎和白凤翎心情沉重地踏入青云司,两人浑身湿漉地并肩坐在房檐下,静静地望着那如珠帘般渐渐停歇的大雨。
姜黎的嘴唇微颤,仿佛欲言又止,却又似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沉默良久后,她还是轻声说道:“明日是清玥的大婚之日,我想等她完婚后,我们再立刻捉拿陈泽!”
白凤翎闻言,缓缓侧过脸,凝视着一脸哀伤的姜黎,嘴唇紧抿,迟疑片刻后,他低沉道:“阿娮,你可曾想过,陈泽怎会有如此的能耐,仅凭一己之力犯下这惊天大案?他不过是青云司的一个小捕快,用钱财收买金捕快等人为他效力,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况且……”
话未说完,姜黎立即打断他,她侧过脸,迎上白凤翎那欲言又止的眼神,凄楚地摇着头,声音颤抖不止的说道:“不要说了……我不想听……”
白凤翎见状,心头一急,立刻伸出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肩膀,急切地说道:“阿娮,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其实你早已心知肚明,谁才是真正的暗影。是你想将这一切的罪责都归咎于陈泽身上,他也不过是和金捕快一样,替人卖命罢了!”
“我求你不要说了……”姜黎如疯了一般,拼命地打掉白凤翎的手,她的双手紧紧捂着耳朵,不断地重复着:“是陈泽,就是陈泽,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白凤翎的心像是被一把锋利无比的锯齿刀来回切割着一般,痛得几乎无法呼吸,望着眼前那楚楚可怜、惹人疼爱的姜黎,心中满是纠结与无奈。
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够稍稍减轻她心中所承受的巨大痛苦呢?这个问题如同沉重的巨石般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感到无比压抑和焦虑。
经过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之后,白凤翎微微低下头,用一种低沉而又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
“好吧……我不再说了。待到明日清玥完婚之后,咱们便立刻动手捉拿那个真正的凶手。我已经提前安排人手把消息放出去了,就说金捕快已然在狱中遭遇不测,惨遭他人刺杀身亡。如此一来,想必他们定会因此而放松警惕,这对我们的行动将会十分有利。”说完这些话后,白凤翎面色凝重地叹了一声。
就这样,两人静静地并肩坐在那高高的屋檐之下,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是默默地等待着次日黎明的到来。
与此同时
姜清羽得知金捕快被刺杀成功,他如释重负,仿佛心中的千斤重担瞬间消失,长舒了一口气。
然而,他的喜悦仅仅持续了片刻,便看到陈泽神色紧张地跑了进来,忙道:“姜大人,苏妤跑了。”
“跑了?我不是让你把她关在柴房,怎么就跑了?”姜清羽蓦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转瞬一脸怒气指向陈泽:“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连看个人都看不住,要你有何用?”
陈泽闻言,顿时恼羞成怒,快步走到姜清羽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咆哮道:“我没用?我若没用我能帮你抓来那么多的少女供你嗜血吗?”
说话间,陈泽想起杨毅被他无情残杀的惨状,瞬间眼眶湿润,嘶吼道:“你现在就是一个杀人如麻的魔头,杨毅他可是我曾一起患难与共的兄弟啊,你知不知道?现在他死了,我觉得我余生都要在自责中度过。若我没有利用苏妤,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个不可收拾的地步。”
说罢,陈泽缓缓蹲下抱头痛哭了起来,像个犯错的小孩一样,让他陷入了无尽的懊悔之中。
姜清羽睨眼瞧着陈泽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厌恶,随即一边朝房门口走去,一边嘲讽他。
“你若真觉得对不起杨毅,就下去陪他得了。少在这里给我上演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戏码。明日清玥就要大婚,我可没功夫听你这抱怨。”
“姜清羽,你还是人吗?”
陈泽见姜清羽即将踏入房门,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箭步般冲到他面前,咬牙切齿道:“你信不信我不会再给你抓人,我要让你自生自灭。”
姜清羽闻之,嘴角微扬,流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随后不紧不慢地整理着衣袍,气定神闲地说道。
“那就看你是否有此胆量了。你若胆敢背叛我,你的下场必定比杨毅更为凄惨。”
陈泽怒不可遏,猛地伸手掐住他的脖颈:“姜清羽,我现在就杀了你去陪杨毅。”
“那你不妨试试!”
姜清缓缓抬起眼眸,迎上陈泽那凶神恶煞般的眼神,冷笑道:“太子殿下所言极是,永远都不可轻信身边之人。我若命丧黄泉,你无非就是第二个我罢了。”
陈泽掐在他脖间的手突然一抖,惊问道:“你……你此言何意?”
姜清羽凝视着他,嘴角泛起一抹狡黠的笑容:“我早有预感,我们终有一日会反目成仇,所以我便在你我每日一同食用的饭菜中滴入了我的血。我的血液中蕴含着曼陀罗的剧毒,你长期饮用我的血,久而久之自然会变得和我一般,甚至比我更为癫狂。你若杀了我,我倒要看看有谁会护着你,或许就在你杀第一个人时,便会被官府之人察觉!”
“你休要胡言乱语!我根本没有中毒的迹象……”陈泽的眼底霎时闪过一丝慌乱,转念一想,笃定姜清羽是在诓骗自己。
突然,姜清羽瞬间将藏匿于衣袖中的利剑抽出,趁其不备,猛然朝他掐在自己手臂上狠狠地划了一刀。
陈泽吃痛,立马猛地推开了姜清羽,只见自己手腕上赫然出现一条血痕,紧接着流淌出来的血,宛如墨汁一般,竟是黑色的!
姜清羽见状,嘴角得意地扬起,发出一声阴恻恻的笑:“这比我料想的还要快,也许就这几日,你便要和我一样,开始受那曼陀毒的折磨了,哈哈……”
“姜清羽,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陈泽立马张牙舞爪地朝着姜清羽扑去。
姜清羽却不慌不忙地指着他,警告道:“陈泽,你和我都已经没有退路了,你杀我就等于是杀你自己。自从你跟了我,我何时亏待过你?你如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难道就这么甘心去死?”
陈泽闻听此言,倏地停下了脚步,眼底满是悔恨的泪水。
当初他背叛了姜黎,转头跟了姜清羽,现如今他不仅害死了杨毅,又将自己逼入了绝境,这一切,难道不是报应吗?
姜清羽斜睨了他一眼后,便快步走出了房门,还不忘冷冷地叮嘱道:“派人抓紧找到苏妤后,便秘密处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