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站着,急忙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说:“抱歉。”
宋成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如有实质,极具压迫力。
宋辞尽量表现得沉稳庄重,不让对方觉得自己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孩。
宋成问:“多大了?”
他问话的语气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宋辞挺直脊背,迎着宋成的视线,不卑不亢地答:“十八。”
宋成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十八,正是最好的时候。”
宋辞有些生疏地恭维:“宋董看起来也很年轻。”
宋成饶有兴味地问:“依你看我有多少岁?”
宋辞斟酌了一下,说:“四十岁左右。”
宋成脸上笑意加深,“我今年已经五十二了,外孙和你一样大。”
宋辞微微吃了一惊。
不论是相貌、身材还是气质,宋成都不像五十多岁的人。
宋成收了笑,说:“我和你们灿星的秦总一起吃过几顿饭,听说他对十七八岁的漂亮小男孩情有独钟,你长得这么好看,他应该早就对你下手了吧?”
还真是直接啊。
不过宋辞并不讨厌这样的直接。
“秦总和我之间不存在任何不正当关系。”宋辞也直截了当地说。
宋成挑眉,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片刻之后,突兀地说:“你不怕我?”
宋辞问:“我为什么要怕你?”
宋成说:“我也不知道,很多人都怕我。”
宋辞想着如果晏彭在场的话会怎么说,于是道:“宋董不怒自威,的确会教人心生敬畏。”
宋成脸上又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所以,你不敬畏我?”
宋辞不答反问:“宋董希望我怕你?”
敲门声响起。
话题就此中断。
宋成扬声说:“进来!”
门被推开,陈主管领着几个服务员进来,每个服务员手上都端了一道菜。
菜摆上桌,依旧精致非常。
陈主管恭声问:“董事长,需要上酒吗?”
宋成看向宋辞:“喝酒吗?”
宋辞说:“抱歉,我不会喝酒。”
宋辞转向陈主管,“沏一壶碧螺春吧。”
陈主管领着服务员出去了,包厢里又只剩他们两个。
宋成率先动筷,“吃菜。”
“好。”
宋辞跟着拿起筷子,吃了两口青菜,便很少再动筷。
宋成似乎也没什么食欲,随便吃了几口,等茶上来,就开始喝茶。
“你家里都有谁?”宋成突然问。
“只有一个哥哥。”
“父母呢?”
“都死了。”
宋成轻描淡写地说:“真可怜。”
宋辞不置可否,喝了一小口茶,没有答话。
宋成站起来,说:“今天的见面就到这儿吧,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宋辞跟着站起来,“再见。”
宋成笑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自始至终,宋成都没有提及广告的事。
宋成前脚刚走,陈主管后脚就进来了,说:“真的很抱歉,让你白跑一趟了,董事长觉得你不太适合这次的广告拍摄。”他递过来一张黑色的卡片,“这是绿山小馆的贵宾卡,凭这张卡可以在全国的绿山小馆免费用餐,权当补偿吧。”
宋辞没接,“不用了,谢谢。”
陈主管收回手,笑着说:“董事长说你绝对不会收,果然没错。”
宋辞说:“请问我的经纪人在哪儿?”
陈主管说:“他刚吃过饭,去车里等你了。”
从绿山小馆出来,回到车上,郑直问:“谈的怎么样?”
宋辞摇摇头,说:“他们觉得我不太适合。”
郑直忙安慰他说:“没关系,以后机会还多得是。”
宋辞点头,说:“我没事。”
但宋辞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这真是一次莫名其妙的会面,他有一种被耍弄的感觉。
可他又不能说什么。
郑直开车送宋辞回家。
他问:“瓶中闪电的预告片在网上发布了,你看了吗?”
“还没有。”
宋辞压根不知道这件事。
他在瓶中闪电里是个只有几场戏的小配角,他已经几乎快要忘了这部电影。
“我看了。”郑直说:“你在预告片里有两个镜头,加起来大概三秒钟的样子,但给我留下的印象却最深,因为你扮女装的样子简直美炸了。等到电影上映,你绝对会是一个小爆点。”
宋辞问:“电影什么时候上映?”
郑直说:“暑期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7月22号。”
还有半年。
瓶中闪电上映之后,骸骨与砂糖、旋转木马应该也会陆续上映。
宋辞心里还是有点期待的。
“你和曾锦浩拍的那个也播了,你应该也没看吧?”
“没有。”
“一周前,曾锦浩的第一张个人专辑正式发行了,专辑名叫锦时,同名主打歌锦时一上线就占据了各大音乐网站新歌排行榜的榜首,的网络播放量也在一天之内突破了一千万。我看了下面的评论,有很多讨论你的。”
“讨论我什么?”
“反正就是变着法的夸你帅、和曾锦浩p感爆棚什么的,不过最多的是问你是谁的。”
宋辞疑惑:“p是什么?”
“p是uple的缩写,就是说你和曾锦浩特别般配。”郑直说:“最近两年很流行炒p,几乎每个偶像组合里都会有一对p,而且拥有数量庞大的p粉,但他们并不是真的谈恋爱,只是炒人气罢了。就好比xfire,里面粉丝最多的p就是曾锦浩和吴天从。”
这样说来,曾锦浩和吴天从是货真价实的p。
一想起吴天从,宋辞本能地就会联想起许多不好的事,于是转移话题:“郑哥,你昨天在电话里提到的年会是什么?我需要做什么吗?”
郑直说:“就是一个所有同事一起参加的酒会,吃吃喝喝,表演节目,抽奖,顺带总结一下过去展望一下未来,你不用特别做什么。”
“好,我知道了。”
“后天晚上七点,在威斯汀酒店,到时候我来接你。”郑直说:“对了,你有参加宴会的礼服吗?”
“没有。”
“这种正式的场合不好穿得太随意,而且你以后参加各种发布会、宴会的机会多得是。”郑直建议:“不如我们现在去买几套礼服吧?反正下午也没事做。”
宋辞说:“好。”
于是,他们改道去商场。
到了商场,刚下车,宋辞就看见了李焲的巨幅海报。
海报里的李焲穿着笔挺的西装,面无表情地睥睨着他,英俊得一塌糊涂,令他心跳加速。
海报上有“h&s”的字样。
宋辞张望了一下,就在商场一楼看到了h&s的店面。
郑直停好车过来,也看到了李焲的海报,“咦”了一声,说:“那不是你哥吗?”
“嗯。”宋辞心里升起淡淡的骄傲,“他是模特。”
郑直赞叹说:“他天生就是该吃这碗饭的。”
于是,他们去h&s买了两套适合参加宴会的西装,其中一套就是李焲在海报里穿的那套。
从h&s出来,路过一家表店,宋辞忽然想起新年礼物的事,心说:“不如就送一块手表给他,每次他看时间的时候都会想起我。”
进去之后,宋辞却被手表的价格吓了一跳。
最便宜的表也要一万五千多,而且还是折后。
他小声问郑直:“郑哥,一般男士手表都是这么贵的吗?”
郑直也小声说:“这可是arier,世界十大名表之一,当然贵了。”
但宋辞看中了一款银色的石英表,感觉特别适合李焲。
想象一下,除夕之夜,他把礼物送给李焲,然后表白,真是再好不过。
宋辞还是把那只手表买了下来。
花了一万八。
他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会花这么多钱去买一样东西
但为了李焲,一切都是值得的。
宋辞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家的时候,李焲还没回来。
他寻了个妥帖的地方把包装精美的手表藏起来,又把新买的衣服挂进衣柜里,然后给李焲打电话。
“下班了吗?”
“还没有,我不能回家陪你吃晚饭了,你自己吃吧。”
“需要我给你留饭吗?”
“不用,其实我最近都不能吃晚饭。”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九点之前吧,如果困了就先睡,别等我。”
“好。”
挂了电话,宋辞先给年年准备好晚饭,然后去厨房做饭。
因为只有自己吃,他也不想麻烦,就下了一碗面,吃完之后收拾妥当,回房间看书。
一直到十点多,李焲才回来。
带着一身酒气。
宋辞困得眼都快睁不开了,被酒气一熏,却陡然清醒过来。
他一面帮李焲脱衣服,一面问:“跟谁喝的酒?”
李焲摇晃了两下身体,说:“杂志社……主编。”
“胃难受吗?”宋辞把脱下来的外套随手扔到床上,说:“我去给你冲杯蜂蜜水。”
李焲却伸手将他扯进怀里,把脸埋在他脖子里,嘟囔着说:“对不起,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喝酒,可我没办法,不喝不行……”
宋辞有点儿吃力地支撑着他的身体,说:“我知道的,没关系。”
李焲直起身子,双眼惺忪地看着他,问:“你不生我的气吗?”
看来还是醉了,清醒的李焲可不会说这样的话。
“不生气。”宋辞微笑着说:“一点儿都不生气。”
李焲不确定地问:“真的?”
宋辞用力点头,“真的。”
李焲笑起来,罕见地冒着一点儿傻气,却十分可爱。
他重新把宋辞拥进怀里,紧紧抱着,含糊不清地说了两句什么便没了声音。
“李焲?”宋辞低声唤,“睡着了?”
回答他的是沉沉的呼吸声。
宋辞搂着他的腰后退几步,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床上,脱掉鞋子,让他平躺,然后去浴室拧了一条热毛巾,给他擦脸擦手,又去厨房冲了一杯蜂蜜水,慢慢喂他喝下去,这才开始动手脱他的衣服。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李焲剥得只剩一条内裤,实在没有力气再帮他穿上睡衣。
不管看过多少次他的身体,宋辞依旧觉得口干舌燥。
胸膛,腰腹,双腿,就像米开朗琪罗的雕塑,不能更完美。
宋辞扯过被子盖上他赤裸的身体,阻止自己继续胡思乱想。
因为出了一身汗,他去浴室冲了个澡,换上干净的睡衣,关灯上床。
李焲背对他躺着。
宋辞便从背后抱住他,隔着一层布料依旧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正当即将朦胧睡去时,李焲翻了个身,让宋辞清醒了几分。
李焲的呼吸洒在他脸上,热热的,痒痒的,麻麻的。
宋辞便又清醒了几分。
他在黑暗里睁开眼,盯着近在咫尺的睡颜看了一会儿,慢慢凑过去,闭上眼,吻上渴望已久的双唇。
他噙住一片唇瓣,生涩地吮吸,偶尔探出舌尖舔舐,尝到一点儿残留的甜。
他原本只打算浅尝辄止,可是渐渐欲罢不能,越吻越深,越吻越不能自已。
耳边的呼吸声越来越重。
突然,宋辞感觉到李焲在回吻他,慌忙就要后退,可已经来不及,舌头被缠住,狠狠地吮吸,觉得疼的同时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舒服得浑身颤栗。
宋辞睁开眼,发现李焲的双眼依旧闭着。
难道他以为这是一场春梦?这样也好。
宋辞再次闭上眼,无意识地伸手搂住李焲的腰,让两个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
他知道顶在小腹上那个灼热坚硬的东西是什么,既害怕又隐隐怀着期待,身体也跟着起了反应。
突然,李焲翻身压到他身上,边吻边挺腰磨蹭着紧贴的下身。
虽然隔着两层布料,但快感还是排山倒海般袭来,令宋辞神智昏沉,笨拙地配合着李焲的动作。
没多久,李焲手臂突然收紧,身体抽搐,喉间溢出呻吟。
宋辞十分清楚发生了什么。
他死死抱着李焲的身体,用力感受他。
大约过了半分钟,李焲的身体平静下来,呼吸也变得浅淡。
宋辞把他平放到床上,小心翼翼地起身,去洗手间拧了一条热毛巾,把李焲的内裤脱下来,忍着强烈的羞耻感擦拭着他小腹上散发着腥膻气味的黏稠液体,擦干净后又找了一条新内裤给他换上。
一切收拾停当后,宋辞再次躺在李焲身边,心里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好像完成了一种仪式,而在这场仪式结束之后,他和李焲之间的距离变得很近很近,从没这么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