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达岭高速路上，车里的柳莺大汗淋漓。

这条高速全长四五十千米。夏天的柳莺感到堵塞。她并不会出汗过多，但这样时速过低，低于20多km走走停停的状态已经让她有些烦躁。她的胸口有些闷堵，希望摇开车窗获得一些新鲜空气。柳莺被皮普路载着去他们新买的房子那里看看。但路程太远了，二人被装在小盒子一样的车里面感到有些窒息。

“这个地球是圆的，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那个归宿是定的，都会有个小盒子成为永远的家。”

此刻二人正在这小盒子里大汗淋漓地忍耐着走走停停的八达岭高速，双方都有些烦躁。

二人是从家里出来，带着孩子皮克去真觉寺游玩。小儿子皮克已经三岁了，他咬着手指，长得虎头虎脑，夏天穿一件白色纯棉背心，十分可爱。

小皮克用手搅着鱼缸里的水唱道：“明亮的小河里面，有一条小鳟鱼，快活地游来游去像箭儿一样。我站在小河岸上静静地朝他望，他不想用那钓竿钓得多欢畅。”

这是舒伯特的鳟鱼《trout》四重奏。

柳莺坐在车里却想起了童年和青少年时期的萬超哥哥。情感本就是奢侈而耗费元气的东西。萬超哥哥他还好吗？1999年的夏天，柳莺和萬超一起去南门大剧院玩，大街小巷里都播放着《对面的女孩看过来》这张任贤齐的专辑。

柳莺在边城长大，红色蓝色的公交汽车。柳莺和黎超哥哥一起去南门大剧院看电影，萬超哥哥总是给她带喜之郎果肉果冻和“水晶之恋”果冻。二人有些情愫，但根本没有发展到一个特定的状态。腼腆的萬超哥哥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等柳莺回来看电影。有时候还有黎磊。萬超和黎磊二人就这样护送着柳莺从黑黢黢的南门大剧院后台走出来。柳莺娇小玲珑瘦弱的身影让两个高中男孩觉得她有些楚楚可怜又娇弱可爱。

“你太瘦了，多吃点。”黎磊说。

但看到像柳莺这样可爱的女孩，萬超一般表示沉默。二人在大街小巷的任贤齐歌曲“心太软”或者“我是一只鱼”或者“伤心太平洋”的歌曲中缓缓走过南门大剧院。这剧院的中心广场上有一座雕塑，是一位金发的女人穿着艾德莱斯绸旋转着跳舞。柳莺望了望那高大的雕塑，想到了自己看过的一部童话《快乐王子》。这是王尔德的一部著名神话，柳莺小时候看过，便想起了这部童话中的快乐王子手里拿着一把宝剑。萬超哥哥也学过击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