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有时有点简单,就像普通人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有人曾经说过生命就如草芥,说没就没。很现实的一个问题是当有钱人得了不治之症时可以拿钱续命,但普通人却只有看着生命一点、一点的消逝。
我叫二狗,从出生时就是一个极为普通的人,过着普通的日子。家里面也很普通,相貌普通,但是却没有人告诉我今后的命运是多么忐忑,罢了罢了……
等到了该嫁娶的年龄,按照父母的意愿娶了一个隔壁村的姑娘,姑娘并不怎么漂亮,也是一个极为普通的人。像我这样一个普通的人又能够要求姑娘是什么大人物呢?或是有一些不甘,但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无法改变命运。我是一个男人没有办法把家里的重担全交给我媳妇儿,我媳妇儿叫爱莲,娘家也是一个很普通的家庭,也许在熟人眼里看来我们两个是有多么的般配呀,结婚一年后我们生了一个女儿叫小翠。
可能在村里女儿家并不那么招人稀罕,我和俺娘商量了一下,要不让爱莲生一个儿子,爱莲也百般委屈,想生儿子也不是她能决定的啊。哎!我有些唏嘘人怎么可以这样虚伪呢,当爱莲初嫁我家时,我对爱莲说把这当自己家就可以了,不需要做什么事情,生儿生女无所谓。爱莲好像没有什么依靠了,她去了娘家一趟她娘家,她娘对她说女人家一定要有一个儿子才可以,在咱们村都是怎么过来的,爱莲这时候十分需要别人安慰她一下,我始终不能理解爱莲,她娘并没有什么高远的看法。唉!可能一切都是我的命吧,是我命里不该有儿子,过了几年后爱莲生了一个又一个都是女儿。
爱莲在生最后一胎时我没有在她身边,我匆匆从地里赶到诊所,我哀求上天赐我一个儿子吧,当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啼哭,我心头一震,一定要保佑我儿子平安,我说这句话时嘴唇都颤抖起来,生怕这胎是个女儿,如果是女儿,爱莲又得遭娘的唠叨,爱莲也会受苦。
当我听到接生婆在外面说是个女儿时,我的脸瞬间煞白,我一头栽到地上。缓了一会儿,我从地上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了,我走出去了,走到大门口,我从破烂不堪的口袋里掏出一袋烟来,我抽着。我并不怪爱莲,一切都是自己太贪心了,我心想爱莲今年都45岁了,想再有娃是不可能了。我坐在门口抽着……可能我们王家不该有个男孩。这几年家里因为有了这三个女儿根本没有攒下什么钱,所以爱莲没住诊所,只是喝了俺娘不知从那个神婆那里买来的灶灰,说是喝了就能生男娃。
我对俺娘说:“爱莲身体本来就不好,还喝什么神药,有这钱还不如买点白面,等爱莲恢复后好下地干活去。”到后来想想我真不是人,爱莲这身体还能干什么呢。几天月就回家了,回家后没有锣鼓升天,没有通知街坊四邻。仿佛生了女娃在农村就是女人的罪过吧。我当时没觉得爱莲在村里受什么委屈,我到死才体会了爱莲的感受。在村里向爱莲一样的女人,仿佛从嫁过来就再也没有自己的名字了,生娃前他是我二狗的媳妇儿,生娃后他是我娃的娘。
爱莲自从生了最后一个孩子后就落下了病根,那时我远远不能理解爱莲,还要爱莲每天到地头干活,我不知道的是每当爱莲去地头干活时总有人在背后议论她,也许是爱莲没有儿子的缘故吧,我那时在村里也说不上什么话,别人知道我没有儿子时我总是低下头来,不能抬起头来直起腰杆说话,每当别人开启儿子的话题时,我总是挠挠头,抽一根烟,仿佛这样才能缓解一下心中的苦闷。那时我才有点理解爱莲心中的苦闷,原来一个人真能让唾沫星子给淹死。我也不敢找村子里的人算账,帮爱莲讨个说法,爱莲生男生女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爱莲心里的苦又有谁能知道啊。我拿起桌子上的旱烟猛吸一口发现自己居然老了不少,我有时候想发点财就不用每天都起早贪黑去地头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