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带着笑,抬手推起牛仔帽,在夹杂银白的黑发之下,一双猩红如血的眼睛使人心惊。
蝙蝠侠的语调依然低沉:“那你也该知道,我不介意打断你全身骨头。”
雷恩的微笑也依然温和:“如果你做得到的话。”
晚风吹拂,蝙蝠侠后脑勺的发丝似乎感知到了什么东西的存在。眼角余光告诉他,他在面前投下了一片巨大的阴影,而阴影边缘镶嵌着刺眼的蓝色光辉。
就在他脑后近处,一道没有温度的能量攻击蓄势待发,压缩过的能量仿佛一颗蓝色太阳。
雷恩挪开蝙蝠侠的手,而他也看着雷恩从自己面前离开。
“我对你没有恶意,蝙蝠侠。我只是厌恶这座城市……肮脏、恶臭、藏污纳垢……”
雷恩拍了拍蝙蝠侠的手臂,心想这富家公子吃的什么长那么高。
“但我的确对你没有恶意。我只是个医生,我厌恶的是疾病、细菌、病毒与那些丰润病灶。你尽可以当我是什么超级反派,我无所谓。”
蝙蝠侠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你杀了两个人。”
“不,我没有杀人。”雷恩说,“我只是切除了两块被成瘾性药物催腐的烂肉,只是它们的社会身份冠有‘人’的名义。但你生存在这里,就该比我更清楚——在更早的时候,它们就已经死了。”
“……”蝙蝠侠的沉默里似乎翻涌着什么,但最终,他还是做出了回答:“没人有权力越过法律决定他人生死。”
“一般来说,我应该回答‘这要看你怎么定义人的概念’,但解构主义是这世上最无聊的东西。”雷恩说。
他迎着夜风走过河边,蝙蝠侠跟在他身后,飞翼上幽柔的蓝绿光雾几乎将这公园角落渲染成一片仙境,细碎星光漂流其中。
在蝙蝠侠此前接近八年的超级英雄生涯中,他从未遭遇过这样的敌人:宽和、冷静,杀人毫不手软又对他不带恶意,甚至还自称是个医生。
或许有其他人身上存在这些特质中的某一个,但集它们于一身的,还真没有过。
在以往,每个敌人都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或者越过他而得到什么。为此他们一次次找他麻烦,一次次质问他的灵魂,一次次用民众的生命做刀去试图剖开他的心。
那么,这个人呢?
一个外来的、拥有某种……神奇力量的,‘医生’。
他要寻求的,是什么?
“蝙蝠侠,我听说你很聪明……非常聪明。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至少有十几个学位,”雷恩说:“现在,我有一个问题想得到答案。你能帮助我吗?”
——来了。
显然,他的信息泄露了,而这将是又一场心灵的拷问,二人之间主要矛盾的开始。从今晚的夜风中起,到未来不知何处去,这个人都可能要像个疯子一样地和他纠缠,喊的口号无非是什么“切除哥谭最大毒瘤”之类的东西,直到他们之中只剩下一个人。
这么一轮又一轮的争锋十分令人焦躁,但也是他为保护哥谭而不得不承担的代价。
蝙蝠侠在心里叹息,面罩下的眼睛微微眯起:“什么?”
“你懂不懂航天材料?知不知道钯元素中毒怎么缓解?”雷恩摸着下巴打量远处河面,看起来苦恼极了:“我有个患者,他因为一些原因,必须长期亲身接触钯元素,如今命不久矣。我想找到解决他问题的方案,但目前还没头绪,于是远游至此……”
蝙蝠侠:“。”
蝙蝠侠:“……………………?”
不是,你还真是个医生啊?